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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请纪晓岚喝茶》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留过客”的创作能可以将顾延澈林薇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方丈请纪晓岚喝茶》内容介绍:第一卷:猎心游戏第1章:豪门弃女与云端方丈江南的梅雨季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林薇站在墓园角落的一棵香樟树黑色Max Mara羊绒大衣下早已被泥水洇湿了一片黏腻的冰她看着不远她的父亲——林氏集团创始人林国栋的棺正被缓缓放入墓她的继如今林氏的实际掌控者周正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一身黑丝绒旗妆容精哭得恰到好仿佛她是全世界最悲痛未亡葬礼的流程庄重而压...
第一卷:猎心游戏第1章:豪门弃女与云端方丈江南的梅雨季节,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
林薇站在墓园角落的一棵香樟树下,黑色Max Mara羊绒大衣下摆,
早已被泥水洇湿了一片黏腻的冰凉。她看着不远处,
她的父亲——林氏集团创始人林国栋的棺木,正被缓缓放入墓穴。她的继母,
如今林氏的实际掌控者周倩,正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身黑丝绒旗袍,妆容精致,
哭得恰到好处,仿佛她是全世界最悲痛未亡人。葬礼的流程庄重而压抑,
像一部排练好的默剧。直到尾声,人群开始低语着散去,周倩才像是刚发现林薇的存在,
挽着亲生女儿林楚楚,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小薇,”周倩的声音温和,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节哀。你父亲走了,以后家里……就更要靠我们自己了。
”林薇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女人。她记得母亲去世不到半年,周倩就进了门,
带着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林楚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语气却天真:“姐姐,你站这么远,爸爸会伤心的。不过也难怪,你之前把爸爸气进医院,
现在是不是没脸过去?”周围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带着探究和鄙夷。父亲心脏病发前,
她们确实因为股份的事情大吵一架,这成了周倩母女拿捏她最好的把柄。
林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周倩轻轻拍了拍林楚楚的手,
以示责备,随即转向林薇,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疏离:“小薇,公司的事情复杂,你性子直,
又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先别掺和了。正好,集团和云山寺有个长期合作的公益文化基金会,
之前的老李退休了,你过去接手吧。那边环境清净,也适合你……静静心。”云山寺。
公益基金会。林薇几乎要冷笑出声。真是绝佳的流放地。一个远离集团权力核心,无足轻重,
却又顶着“慈善”光环,让她无法拒绝的闲职。把她打发到和尚庙里去?很好。她没看周倩,
目光越过她们母女的肩膀,落在墓碑上父亲那张严肃的照片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好,
我去。”周倩满意地微微颔首,仿佛安排妥了一个麻烦。她挽着女儿转身离开,
低声嘱咐着什么,林楚楚发出一声轻快的嗤笑。雨丝又密了些,打在林薇脸上,冰冷刺骨。
宾客散尽,只剩她一人站在空旷的墓园里。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在灰蒙蒙的雨景中亮起刺眼的光。她点开周倩助理发来的项目资料附件,第一页,
就是云山寺方丈——释延澈的介绍。不是照片,而是一段简洁的文字简介和几张新闻截图。
释延澈,云山寺方丈。京都大学哲学博士,曾任教于顶尖学府,后因故出家,
以其深厚的佛学造诣和现代性的弘法方式闻名,是备受精英阶层推崇的精神导师。
下方配图是他在某国际论坛上的演讲照,一身青灰色僧袍,身形挺拔,面容清俊,
眼神透过镜头,带着一种悲悯又疏离的平静。雨水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张过于出尘的脸。
林薇伸出指尖,用力擦去屏幕上的水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静心?
她看着资料上“释延澈”三个字,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艳丽的弧度。她不仅要静心,
还要……猎心。拿下他,就等于拿下了通往那个虚伪上流社会的敲门砖,
拿到了反击周倩母女的第一张王牌。那些自诩高贵的名流贤达,
不是最信这位年轻方丈的话么?一个被家族放逐的弃女,一个六根清净的方丈。
多有意思的游戏。她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
眼神里所有伪装的脆弱和悲伤褪去,只剩下狼一般的孤狠与决绝。转身,
高跟鞋毫不留恋地踩过湿滑的青石板,溅起细小的水花,
走向墓园外那片被雨幕笼罩的、模糊不清的未来。
第一章 完第2章:第一回合:香水与檀香一周后,云山寺。古老的寺院坐落在半山腰,
被苍翠的竹林环抱,飞檐翘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湿土和草木清气混合的独特味道,
宁静得能清晰地听到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沉远的钟鸣。
林薇准时出现在寺务办公室外的庭院。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象牙白职业套裙,剪裁精良,
线条硬朗。脚上是同样色系的细高跟,鞋跟敲击在古老的青石板上,
发出清脆而突兀的“笃笃”声,打破了庭院固有的静谧。她脸上化着完整的妆容,
唇上是当季最热门的“赤茶砖红”,精致,却也与周遭的古朴格格不入。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里面是精心准备好的基金会未来三年发展规划——一个极具商业野心,
但也包装得足够“文化”、足够“公益”的计划。释延澈的助理,一位年轻沉稳的知客僧,
引她进入方丈的禅房。禅房极其简洁。一张宽大的原木书桌,
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卷摊开的经书。靠墙是满满当当的书架,除了佛经典籍,
还有大量哲学、社会学甚至经济学的著作。窗外是几杆修竹,绿意盎然。
释延澈就坐在书桌后。他穿着一袭简单的深灰色僧衣,身形清瘦挺拔。看到林薇进来,
他并未起身,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微微颔首:“林施主,请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像古琴尾韵,不疾不徐,却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林薇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挺直背脊,将平板电脑推过去,开门见山:“释方丈,
这是我对基金会未来发展的一些初步构想,希望能与云山寺的文化弘扬更深度地结合。
”她开始讲解,语速平稳,逻辑清晰,PPT做得无可挑剔,
从品牌价值提升到可持续运营模式,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有力。整个过程,
释延澈听得非常专注,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都切中要害,
显示出他绝不仅仅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出家人,他的思维敏锐且具有前瞻性。然而,
林薇能感觉到,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他的礼貌是完美的,他的专业素养毋庸置疑,
但他的整个存在,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看着她,
更像是在审视一个项目方案,而非与一个活生生的人交流。她精心准备的一切,
仿佛都击打在一团深不见底的棉花上,悄无声息。谈话接近尾声,初步沟通还算顺利,
他原则上同意了她提出的一些合作方向,但细节需后续团队跟进。林薇收起平板,站起身,
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职业化微笑:“非常感谢方丈的时间,期待后续合作。
”释延澈也站起身,单手立掌于胸前,微微欠身:“阿弥陀佛,林施主辛苦。”就在他欠身,
林薇准备转身的瞬间,她手腕似是不经意地一抬,
手中那个造型精巧的香水瓶——瓶口不知何时竟松动了——几滴澄澈的液体被甩出,
精准地、轻盈地溅落在他微露的左手腕内侧。一滴,冰凉,
带着极具侵略性的、苦橙与雪松混合的芬芳,骤然炸开。
浓郁、性感、属于现代都市的、红尘的味道,霸道地侵入了这间盈满檀香的禅房,
也沾染了他常年与经卷、佛珠为伴的、洁净的皮肤上。释延澈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的目光从林薇脸上,
缓缓移到自己手腕上那一点不该存在的、带着香气的水渍上。
林薇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歉意”,
连忙从口袋掏出丝质手帕:“对不起,方丈,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她伸手过去,
作势要帮他擦拭。“不必。”释延澈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手腕轻轻一抬,避开了她的触碰。他没有看她递过来的手帕,也没有立刻去处理那滴香水,
只是重新抬眸,看向林薇。那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精心描画的妆容,
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意图。林薇维持着抱歉的表情,心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冷意。终于,
不再是那副完美的、悲悯的、如同佛像般的表情了。“无妨。”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随即收回目光,不再看手腕,也不再看她,仿佛那滴香水从未存在过。“净心,送林施主。
”年轻的知客僧应声而入。林薇再次道歉,然后跟着知客僧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在走廊响起,一步步,从容不迫。禅房内,释延澈缓缓坐回椅中。
他抬起左手,看着腕间那一点迅速挥发、只留下顽固余香的水渍。空气中,属于她的香水味,
与他惯常的檀香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充满张力的对抗。他沉默片刻,
终于拿起一旁微湿的茶巾,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手腕。直到皮肤泛红,
那陌生的香气,却仿佛已渗入肌理,萦绕不散。他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被那颗意外坠入的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
第二章 完第3章:竹杖与借力第一次试探之后,林薇没有急于再次接近释延澈。
她像个极有耐心的猎手,将精力投入到基金会项目的实际推进中。
她频繁往来于市区与云山寺,带着团队与寺务处对接,开会、勘察、做方案。
她展现出惊人的专业效率和谈判能力,将几个停滞已久的子项目迅速推动起来,
连寺里负责具体事务的几位执事僧,从最初的观望,到后来也不得不暗赞这位林施主的能力。
但她始终没有再单独见过释延澈。所有需要方丈定夺的事项,
她都通过邮件或书面报告的形式呈递,措辞严谨,公事公办。她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更自然、更无法被轻易定义为“蓄意勾引”的机会。机会很快来了。
为了规划一条连接新建文化展厅与后山禅修中心的景观步道,需要实地勘察地形。
原本是项目经理陪同,但临出发前,项目经理突发急性肠胃炎。而这条步道的设计,
涉及到后山一片受保护的古树林,需要寺方高层一同确认。人选不言而喻。那天是个阴天,
山风带着凉意。林薇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素面朝天,
只涂了防晒。她刻意收敛了所有外露的锋芒,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清爽与单薄。
释延澈依旧是一袭僧衣,步履沉稳地走在前面。他显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
偶尔会驻足,指出某棵古树的年代,或某块岩石的典故。他的讲解平和而渊博,
不带丝毫卖弄。林薇跟在他身后半步,安静地听着,
适时提出一两个关于步道设计的技术性问题。气氛甚至称得上融洽。
变故发生在一段陡峭湿滑的青石台阶。林薇脚下似乎踩到了一片湿滑的苔藓,
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啊!”她短促地惊呼一声,整个人重心失控,向旁边歪去。这一次,
不是表演。青石的湿滑和苔藓的陷阱,真实无比。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在她摔倒之前,
走在前面的释延澈仿佛背后长眼,反应极快地回身,手臂一伸,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肘部。
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带着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运动服面料传来。只是一触即分。
在她站稳的瞬间,他便立刻松开了手,仿佛碰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小心。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在她瞬间煞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林薇的心跳因这突如其来的失重和那双有力的手而漏跳了好几拍。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踝,
眉头紧紧蹙起,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装的,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好像……扭到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强忍痛楚的虚弱。释延澈垂眸看着她的脚踝,
那里已经开始微微泛红肿胀。他没说话,转身走向旁边一片茂密的竹林。
林薇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心底掠过一丝自嘲。苦肉计用老了,
他大概会直接叫个沙弥来背她下山吧?或者,连这点怜悯都不会给?正想着,
却见释延澈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利落地砍下一根粗细适中、笔直光滑的竹竿,
又几下削去多余的枝桠,做成了一根临时的竹杖。他走回来,将竹杖递到她面前。“林施主,
”他的目光清正,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肢体接触从未发生,
“依靠外物并不可耻,路滑难行,借力而行,比自己硬撑要稳妥。”林薇愣住了。
她预想了他的无视,他的怜悯,甚至他的不耐烦。唯独没预想到,他会给她一根竹杖,
和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她故作坚强的心湖。她伸手接过竹杖。
竹子微凉而坚硬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谢谢。”她低声道,声音有些干涩。她撑着竹杖,
尝试走了两步。虽然脚踝还疼,但确实稳当了许多。释延澈不再多言,放慢脚步,
沉默地走在她身侧,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在她需要时能及时援手,
又绝不逾越半分。山风吹过竹林,带来沙沙的响声。两人一前一后,
沉默地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林薇握着那根竹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清醒。她意识到,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他不是用冷漠筑墙,
而是用一种近乎慈悲的、洞悉一切的方式,将她的所有算计,无论是精心策划的,
还是情急之下的,都轻轻化解于无形。他看穿了她的狼狈,也看穿了她或许期待搀扶的心思。
所以,他给了她一根竹杖。——依靠外物并不可耻,认清现实,才能走得更远。
他是在说这条路,还是在说她的处境?林薇抬起头,看着前方那个沉稳如山岳的背影,
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以及……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撕破他这身平静伪装的征服欲。这场游戏,似乎比她预想的,
更有趣了。第三章 完第4章:高烧与急诊扭伤的脚踝让林薇不得不暂停了频繁的上山。
她在市区的公寓里远程办公,脚踝处包裹着厚厚的绷带,
每一次不经心的触碰都带来清晰的痛感,提醒着她那天在山上,
那个男人递过竹杖时清正又疏离的眼神。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知道,
常规的试探对这个男人已经无效。他像一口深井,所有的石子投下去,都听不到回响。
她需要一场更剧烈的风暴,才能搅动他井底的平静。机会出现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气象台发布了暴雨和强对流天气预警。林薇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乌云压城,
狂风将街边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闪电像银蛇般撕裂天幕,雷声滚滚而来。
一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浴室,打开了淋浴喷头,
将水温调到最低。冰冷的寒意瞬间刺透肌肤,侵入骨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她咬紧牙关,在这彻骨的寒冷中站了足足十分钟,直到嘴唇发紫,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
然后,她湿漉漉地走出来,也不擦干,只裹着单薄的睡袍,走到阳台,猛地推开了窗户。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瞬间灌入,打在她湿透的身上和脸上,像无数根细密的冰针。
她强迫自己站在风口,任由体温被一点点带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头也一阵阵发晕。
她在赌。赌这场暴雨会引发一些状况比如停电,比如山路滑坡,
赌那个男人在得知她一个“伤员”独自在山上寺庙的客房她之前以方便工作为由,
在寺内预留了一间客房时,不会完全置之不理。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自己的健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冰冷麻木,她才踉跄着关上门窗,
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床上。寒冷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意识开始涣散。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
她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喉咙干痛得如同吞了炭火,浑身滚烫,
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窗外,依旧是瓢泼大雨和呼啸的风声。她挣扎着摸到手机,
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翻到知客僧净心的微信,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一条语音,
微弱:“净心师父……抱歉这么晚打扰……我好像……发烧了……在客房……”消息发出后,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她陷入时醒时昏的混沌之中。……云山寺,方丈院。
释延澈刚检查完几处可能漏雨的偏殿回来,僧衣下摆已被雨水打湿。净心拿着手机,
有些焦急地快步走来:“师父,是林施主……她好像病得很重,在客房里。
”释延澈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暴雨,夜半,女客,重病。
任何一个因素都足够棘手。他看了一眼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沉默片刻。
“我去看看。你准备一下应急药箱,联系寺里值班的司机。”他的声音依旧冷静,
但脚步已转向客房方向。客房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林薇蜷缩在床上,
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沉重。她浑身湿冷与滚烫交替,意识模糊,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释延澈快步走到床边,
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神色一凛。“林施主?”他低声唤她。
林薇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僧袍的轮廓。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含糊的音节。
“必须马上去医院。”释延澈当机立断。他俯身,几乎没有犹豫,用干燥的僧袍袖子裹住手,
隔着一层布料,将她连人带薄被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的骤然悬空让林薇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
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抵在了他颈侧裸露的皮肤上。那灼热的触感让他臂弯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没有停顿,抱着她,稳步走入门外滂沱的雨幕中。净心撑着伞快步跟上,但风雨太大,
释延澈的肩头很快就被打湿。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
尽量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和手臂为她挡住更多的风雨。山路在暴雨中格外湿滑难行,
车开得不快。车内,林薇蜷缩在后座,时而昏睡,时而因寒冷或不适而微微颤抖。
在一次剧烈的咳嗽后,她无意识地伸出手,
紧紧攥住了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释延澈的一片僧袖。攥得那样紧,指节都泛了白。
释延澈身体微僵,垂眸看着那只死死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她的手很小,很烫,
带着病人特有的无力又执拗的力量。他尝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她却攥得更紧,
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他最终没有再动,任由她攥着,一路到了山下的急诊中心。
挂号、缴费、检查……他沉默而高效地处理着一切,直到护士将林薇推进急诊观察室输液,
他才得以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窗外的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低下头,
看着自己僧袖上那一片被林薇攥出的、清晰而深刻的褶皱,以及……褶皱旁,
不知是她汗水还是雨水留下的一小块深色水渍。这褶皱如此顽固,
与他身上僧袍一贯的平整格格不入。他伸出手指,试图将它抚平,却发现只是徒劳。
有些印记,一旦留下,似乎就很难轻易消除了。
章 完第5章:佛前问答林薇是在消毒水的气味和手背静脉点滴冰凉的触感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她花了点力气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单调的白色天花板,
窗外天已大亮,雨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碎片般逐渐拼凑——暴雨、寒冷、灼热、以及……一个在风雨中抱着她的、沉稳有力的怀抱,
还有那只紧紧攥住僧袖的手。她微微动了一下,喉咙干得发痛。“醒了?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林薇猛地转头,看到释延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僧衣,只是肩头处有一片深色的水渍未干,袖口处那道被她攥出的褶皱,
也依然清晰可见。他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正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存在,
让这间充满现代医疗设备的病房,显得有些不真实。“感觉如何?”他将水杯递过来,
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加上脚踝旧伤未愈,引发了高烧。
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林薇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坐起,释延澈起身,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他的动作规范而克制,没有任何多余的触碰。她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
温润的水流缓解了喉咙的灼痛,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些。“谢谢……方丈。
”她声音沙哑,抬起眼,目光落在他袖口的褶皱上,意有所指,“给您添麻烦了。
”释延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并未回应她的试探,而是重新坐下,
目光沉静地看向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病弱的伪装,直抵核心。“林施主,”他开口,
声音不高,却像磐石一样敲在林薇心上,“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林薇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水险些洒出来。作践自己?她想过他可能会询问病情,
可能会告诫她注意身体,甚至可能看穿她的苦肉计而流露出不满。唯独没想过,
他会用这样一个词——“作践”。一股混合着狼狈、羞耻和被看穿后的恼怒,猛地冲上心头。
她放下水杯,迎上他的目光,唇角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弧度:“方丈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怎么说话如此刻薄?我不过是工作太累,不小心病了而已。”“是么?
”释延澈的眼神没有任何动摇,依旧平静地看着她,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暴雨夜,
独自滞留山上,旧伤未愈,又受风寒至急性肺炎。林施主,你的‘不小心’,代价未免太大。
”他的语气没有指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正是这种平静的陈述,
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所有精心算计的步骤,
在那双仿佛能映照一切虚妄的眼睛面前,都显得如此拙劣可笑。他看出来了。
他什么都看出来了。从香水,到扭伤,再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重病。
他看穿了她所有步步为营的试探,看穿了她用健康和身体作为赌注的疯狂。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点滴液滴落的声音,规律而清晰。林薇脸上的讥讽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剥去所有伪装后的苍白和无力。她靠在枕头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不然呢?”她轻声反问,像是在问他,
又像是在问自己,“像我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还能依靠什么?除了这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还能拿出什么去争?”她没有明说争什么,但他明白。释延澈沉默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
褪去了精致的妆容和强势的外衣,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即使在病中,
依然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那是欲望,是不甘,是挣扎求生的本能。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被红尘欲望裹挟,在名利场中浮沉。他本该觉得可怜,或者可悲。
但此刻,看着她眼底那抹近乎绝望的倔强,他心中升起的,
却是一种复杂的、超越了简单评判的情绪。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她点滴快结束时,
按铃叫来了护士。离开病房前,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她,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依旧平静,
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
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林施主,珍重。”说完,他拉开门,
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林薇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耳边回荡着他引用的《孝经》里的话。
他是在告诫她爱惜自己?还是在暗示她,争夺家产并非真正的“扬名立万”?亦或者,
两者皆有。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清晰的针孔,又抬起手,
轻轻抚摸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脚踝。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计划受阻的挫败,
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来自灵魂的拷问。她真的,只是在争夺遗产吗?
还是……在通过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向那个早已抛弃她的世界,证明着什么?窗外,
阳光灿烂,她却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第五章 完第6章:名利场与菩提心林薇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护工,
没有任何“家人”前来探望。释延澈在那天离开后也没有再出现,
仿佛那场病房里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但寺务处派了一位执事僧送来了一些水果和清淡的斋饭,礼节周到,仅此而已。出院那天,
是个晴天。林薇自己办理了手续,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锐利,
甚至更深沉了些。她直接回了市区的公寓,没有再去云山寺。她知道,经过医院那一场,
原先那种小打小闹的试探已经彻底无效。释延澈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
常规的骚扰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她需要积蓄力量,寻找新的突破口。
机会很快以另一种形式到来。周倩牵头举办了一场高端慈善晚宴,
美其名曰“支持传统文化传承”,地点设在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
林薇作为林氏家族成员兼云山寺基金会负责人,收到了邀请函。这无疑是一场鸿门宴。
晚宴当晚,流光溢彩,衣香鬓影。社会名流、商界巨子、文化名人汇聚一堂。
林薇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露肩长裙,妆容精致,掩饰了病后的些许憔悴。她手持香槟杯,
独自站在略显僻静的角落,冷静地观察着这场浮华盛宴。周倩和林楚楚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周倩周旋于几位大佬之间,谈笑风生;林楚楚则像只花蝴蝶,穿着一身粉嫩的定制礼服,
被一群年轻公子哥簇拥着,笑声清脆。很快,林楚楚的目光就锁定了林薇。
她挽着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林楚楚语气关切,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听说你前几天病了,
还劳烦云山寺的方丈亲自送医?可真是……动静不小呢。”她刻意提高了音量,
引得周围几人侧目。那位白西装男子——宏远建设的少东家赵铭,打量着林薇,
眼神带着一丝轻佻:“哦?就是那位很有名的释延澈方丈?林小姐好大的面子。
”林薇晃动着酒杯,神色淡漠:“工作往来,意外生病而已,方丈慈悲为怀。不像有些人,
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林楚楚脸色一变,随即又甜甜一笑,对赵铭说:“铭哥,你不知道,
我姐姐现在可了不起了,天天往寺庙跑,跟方丈探讨佛法呢。说不定哪天就看破红尘,
出家去了,那我们林家岂不是……”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在暗示林薇行为不端,
甚至可能影响家族声誉。“是吗?”一个温和而沉静的声音突兀地介入。几人回头,
只见释延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深灰色僧衣,
在满场华服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气质干练、容貌明艳的年轻女子。释延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楚楚和赵铭,
最后落在林薇身上。“林施主负责基金会项目,尽职尽责,能力出众,与寺方合作顺利,
何来看破红尘一说?”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倒是心有菩提,
身在红尘亦能修行;胸无点墨,纵处庙堂亦是俗人。 林施主身在名利场,
却能心怀对传统文化的敬畏与推动之力,这份‘知行合一’,颇为难得。”一番话,
不急不缓,却像无形的耳光,扇在了林楚楚和赵铭脸上。林楚楚的笑容僵在脸上,
赵铭也面露尴尬。林薇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
他会如此直接、如此有力地维护她。他不是在奉承,而是在陈述一个他认定的事实。
这种基于“能力”和“品行”的肯定,比任何暧昧的维护都更让她心头震动。
“延澈师兄说得是。”他身边那位明艳女子笑着接口,她伸出手,落落大方地对林薇说,
“林小姐是吧?久仰。我是苏曼,‘如是设计’的创始人,也是延澈师兄的……旧识。
我们事务所一直很关注云山寺的文化项目,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苏曼。
林薇听过这个名字,设计界的翘楚,家世显赫,本人更是能力超群。她看释延澈的眼神,
带着一种熟稔和不易察觉的倾慕。“苏小姐,幸会。”林薇与她轻轻一握,
感受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力度和自信。周倩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释方丈,
苏小姐,多谢你们对小女的肯定。小薇这孩子,就是性子倔,以后还要请方丈多多指点。
”她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释延澈的维护归为对晚辈的“指点”,试图化解刚才的尴尬。
释延澈单手立掌,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神情依旧是那般风雨不动的平静。一场风波,
被他三言两语化解于无形。他维护了林薇,挫了林楚楚的锐气,引入了苏曼这个新的变量,
却始终站在道德和专业的制高点上,未失方寸。晚宴继续,音乐悠扬。
林薇看着释延澈与苏曼并肩与其他文化界人士交谈的身影,
又看了看不远处脸色难看的林楚楚和眼神复杂的周倩。她明白,战场已经转移了。
从云山寺的禅房青石,转移到了这觥筹交错的名利场。而那个男人,无论身处何处,
都依然是那个能轻易搅动风云,却片叶不沾身的……方丈。她仰头,
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游戏,
才刚刚开始。第六章 完第7章:佛堂后的失控慈善晚宴后,林薇沉寂了几天。
她没有再主动联系释延澈,
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基金会首个落地项目——“云山竹语”文化雅集的筹备中。
她需要一场漂亮的胜仗来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反击周倩,
更是为了……某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想要匹配某人肯定的心思。雅集前夜,
她带着最终方案,再次上山,需要释延澈做最后的确认。夜间的云山寺比白日更显幽深,
只有几盏石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勾勒出飞檐斗拱的轮廓。大殿内传来隐约的诵经声,
低沉而悠远,洗涤着白日的尘嚣。释延澈在佛堂旁边的静室里见她。
室内只点着一盏古旧的油灯,光线昏黄,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仔细审阅着林薇的方案,偶尔提出一两个细节问题,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致没有问题,林施主费心了。”他合上文件夹,抬眼看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明日,按计划进行即可。”公事谈完,室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只能听到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林薇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告辞。她看着他在油灯光晕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
看着他那张总是无喜无悲的脸,晚宴上他维护她时的那一幕,以及苏曼看他时那熟稔的眼神,
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现。一种混合着不甘、嫉妒和某种被压抑许久的冲动,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她缓缓站起身。释延澈似乎察觉到什么,也站起身,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林施主,还有事?”林薇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
慢慢地走近他。高跟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之间那根紧绷的弦上。她在他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檀香,能看清他眼中自己清晰的倒影。“方丈,”她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柔软的沙哑,“晚宴上,谢谢你。”“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他微微后退半步,试图拉开距离。然而林薇却紧跟着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她抬起手,不是触碰他,而是伸向他身后佛龛上供奉着的一卷经书,动作看似随意,
实则将两人之间最后那点安全距离彻底消除。她的气息,带着一丝晚香玉的尾调,
混合着夜色的暧昧,强势地侵入了他的呼吸。“只是……分内之事吗?”她仰起脸,
眼神迷离,带着孤注一掷的诱惑,“方丈那番‘心有菩提’的论断,真的只是出于公心,
没有半点……私心吗?”释延澈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下颌线绷紧,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佛珠。“林施主,请自重。”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自重?”林薇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佛堂边显得格外刺耳,
“我这样一个在你们眼中‘作践自己’、汲汲营营的人,哪懂得什么是自重?
”她的目光掠过他紧抿的唇,心中那股破坏欲升到了顶点。她想知道,这座看似永恒的冰山,
内部是否真的坚不可摧。她想知道,他这副悲悯众生的皮囊下,
是否也藏着属于男人的、最原始的欲望。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踮起脚尖,
朝着他那张总是吐出冷静佛偈的唇,吻了上去。目标,不是脸颊,不是额头,而是——双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预想中的柔软并未到来。在她的唇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秒,
释延澈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右手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抬起,一把攥住了她意图不轨的手腕!
他的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而她的嘴唇,最终只险险地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瞬间接触的皮肤,带着微凉的体温和坚硬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全身。“放肆!
”一声压抑着怒意的低吼,如同惊雷,在静室中炸响。这不再是平静的告诫,
而是真正的、带着被冒犯的震怒。与此同时,因为他猛地后退和格挡的动作,
他宽大的僧袖扫过了旁边的油灯。“哐当——!”油灯摔落在地,灯油泼洒,
火焰猛地窜起一小簇,又迅速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彻底的黑暗。
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两人僵持的轮廓。林薇被他死死攥着手腕,动弹不得。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能闻到他身上那因情绪波动而愈发浓郁的檀香气味。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
她终于……终于撕破了他那层完美的伪装。她触到了冰山之下的熔岩。然而,
没等她品味这“胜利”的滋味,也没等释延澈做出下一步反应——静室虚掩的门,
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道手电筒的光柱射了进来,
恰好照在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姿态暧昧的身影上。门口,站着目瞪口呆的知客僧净心,
和他身后,提着应急灯、脸色瞬间苍白的——苏曼。苏曼看着黑暗中纠缠的两人,
看着林薇被攥住的手腕,看着释延澈从未有过的失态模样,她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
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失望和……愤怒。应急灯冰冷的光线,像舞台追光,
将这一场佛堂后的失控,照得无所遁形。第七章 完第8章:佛珠散,
人心乱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静室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也照出了每个人脸上最真实的表情。林薇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痛感,释延澈的指节如同铁钳。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异常的高温,和那无法抑制的、通过震颤传递过来的怒意。净心张大了嘴,
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电筒光柱都在抖动。而苏曼,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先是碎裂出巨大的震惊和受伤,随即迅速冻结,
凝聚成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失望和嘲讽。“我……”净心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什么。
“打扰了。”苏曼抢先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打断了净心。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薇,
最后落在释延澈依旧紧攥着林薇手腕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杀伤力的弧度,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延澈师兄,你……很好。”她不再多看一眼,猛地转身,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决绝,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苏小姐!”净心焦急地喊了一声,看看释延澈,又看看林薇,最终还是跺脚追了出去。
静室内,只剩下两人。因苏曼的出现而带来的短暂凝滞被打破,
释延澈像是被那句“你很好”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了林薇的手腕,力道之大,
让林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他看也没看她,第一时间是俯身,
徒手去收拾地上打翻的油灯和泼洒的灯油。动作迅疾,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那串他一直握在手中的佛珠,在他弯腰时从腕间滑脱,“啪嗒”一声脆响,散落开来,
乌木的珠子滚了一地,在应急灯的光下四处蹦跳,没入黑暗的角落。佛珠……散了。
释延澈收拾的动作顿住了。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背影僵硬,仿佛那散落的不是佛珠,
而是他某种一直坚守的、内在的秩序。林薇靠在墙上,揉着发红的手腕,看着满地狼藉,
看着那个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罕见的失态与僵直,心底却涌不起丝毫胜利的快感。
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和一种把事情彻底搞砸了的预感。她触到了他的底线,
也撕破了某种平衡。代价,可能远超她的想象。“滚。”一个字,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
低沉,沙哑,不再充满怒意,而是带着一种极度压抑后的、近乎疲惫的冰冷。
林薇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释延澈缓缓直起身,没有再看她,
也没有去捡那些散落的佛珠。他只是走到门边,关掉了那盏刺眼的应急灯。
室内重新陷入黑暗,比之前更加浓重。他沉默地站在门口,像一尊融入了夜色的雕像,
挡住了唯一的去路。黑暗中,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交错。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
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他终于侧身,让开了通道。月光重新流淌进来,
照亮他半边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林薇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
从他和门框之间的空隙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她一眼。当她踏出静室,
走入回廊的清冷月光下时,身后传来他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不再是面对她,更像是一种自语,
又像是一种宣告:“林薇,游戏结束了。”林薇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脚步在空旷的寺院的回廊里发出回声。她知道,他说的“游戏”,
不仅仅是指她所谓的“猎心”游戏。更是指,
他给予她的、那一点点基于慈悲和认可的、心照不宣的宽容。到此为止了。
她走出了云山寺的山门,深夜的山风格外寒冷,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回头望了一眼夜色中沉默的寺院建筑群,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手机在手包里震动起来,
她拿出一看,是苏曼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简短,却带着硝烟的气息:“明日的雅集,
我希望看到林小姐‘专业’的表现。毕竟,延澈师兄为你破例的次数,够多了。
”林薇握紧了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前有释延澈的决绝,后有苏曼的宣战。而她手中,
似乎已无牌可打。雅集?那不再是证明她的舞台,很可能……是埋葬她的坟墓。
第八章 完第9章:雅集上的猎杀时刻“云山竹语”文化雅集,
在云山寺最具特色的竹林庭院举行。青翠欲滴的修竹环绕,流水潺潺,古琴悠扬。
宾客皆是衣冠楚楚的文化名流、商界精英和媒体人士。场面高雅,却暗流涌动。
林薇穿着一身月白色新中式套装,站在角落的控台前,通过对讲机进行最后协调。
她妆容完美,举止从容,只有微微泛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她内心的紧绷。释延澈作为寺方代表,
与几位重要嘉宾坐在前排。他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袈裟,神情是惯常的平静淡然,
仿佛昨夜那场佛堂后的失控从未发生。他从始至终,没有看林薇一眼。苏曼则如鱼得水。
她穿着一身设计感极强的改良旗袍,周旋于宾客之间,言笑晏晏,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她偶尔投向林薇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猎人般的审视。雅集前半程进展顺利。
茶道展示、古琴演奏、书法名家现场挥毫……环节流畅,嘉宾反响良好。林薇稍稍松了口气。
重头戏是林薇力推的环节——由基金会资助的年轻非遗传承人,
展示一项濒临失传的“竹丝扣瓷”技艺。这件作品将在现场进行慈善义拍。然而,
就在年轻匠人准备开始演示,所有镜头对准展台时,意外发生了。连接展示台电源的线路,
突然冒出一股青烟,紧接着,整个展示台区域的灯光和设备瞬间断电!现场一片哗然。
年轻匠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昏暗的展台前,那件精美的半成品竹丝扣瓷花瓶,
在失去特意打光后,黯然失色。“怎么回事?”“断电了?”“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林薇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立刻指挥技术人员排查,但显然,
这不是意外。电源线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非常巧妙,只切断了展示台区域的供电。她抬眼,
正好对上苏曼投来的目光。苏曼优雅地端起茶杯,
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带着怜悯又嘲讽的笑容。——这就是我说的“专业”。
林薇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周倩和林楚楚坐在不远处,脸上也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技术人员急得满头大汗,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现场的尴尬和质疑声越来越大。
年轻匠人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这个环节如果搞砸,不仅基金会颜面扫地,
这位本就艰难的年轻传承人,可能也将失去最重要的曝光机会。释延澈微微蹙眉,
看向控台方向的林薇,眼神里看不出情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薇身上,
等待着她的处理,或者说,等待着她的失败。就在主持人试图打圆场,
准备跳过这个环节时——林薇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对讲机。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慌,
反而露出一个镇定自若的微笑,从容地走上了展示台。她拿起一旁备用的话筒,
声音清晰而平稳地透过主音响传遍全场:“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古人云‘欲扬先抑’,
方才的小插曲,或许正是为了让我们更能体会这项技艺在筚路蓝缕中传承的珍贵与不易。
”她走到年轻匠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面向宾客,
就着庭院自然的天光,开始即兴讲解:“请大家仔细看,在没有现代灯光修饰下,
竹丝的每一条脉络,瓷胎的每一分温润,反而更加真实可触。这项技艺的魅力,
不在于炫目的展示,而在于指尖与自然材料最朴素的对话……”她的话语不疾不徐,
引经据典,将一场事故,巧妙地转化为凸显匠人精神和技艺本质的契机。
她甚至亲自拿起一根竹丝,在匠人的指导下,做了一个简单的扣结动作,姿态优雅而专注。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在她和那件作品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现场的骚动平息了,嘉宾们被她从容的气度和深入的解读所吸引,
开始真正静下心来欣赏这项技艺。释延澈看着台上那个在逆境中反而绽放出夺目光彩的女子,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用香水和强吻来挑衅的猎手,也不再是病床上苍白脆弱的病人。此刻的她,
沉稳、智慧、散发着由内而外的专业魅力。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极轻微地动了一下。苏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凝重。电源在几分钟后恢复。
展示顺利进行,而经过林薇那一番“化腐朽为神奇”的解读,
那件竹丝扣瓷作品在随后的义拍中,竟拍出了远超预估的高价!雅集圆满落幕,
甚至因为这个小插曲和林薇的应急表现,反而成为了众人津津乐道的亮点。送走宾客,
林薇站在渐渐空荡的庭院里,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赢了这一仗,却毫无喜悦,
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林小姐,真是好手段。”苏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冷意,
“临场应变,佩服。”林薇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苏小姐过奖,只是尽本分而已。
”“本分?”苏曼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你的本分,
就是不断挑战延澈师兄的底线,把他拖入你这摊浑水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行为,
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林薇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不明白苏小姐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苏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就在这时,知客僧净心快步走来,
神色有些异样,他对林薇合十道:“林施主,师父请您……去禅房一趟。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他……终于要见她了。在经历了昨夜的决裂和今日的危机之后。
这一次,等待她的,会是最后的审判,还是……?
第九章 完第10章:还俗再次踏入那间静室,林薇的心境与昨夜已是天壤之别。
室内已被收拾整洁,打翻的油灯不见了,泼洒的灯油也被擦拭干净,
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合着更浓郁的檀香,仿佛在掩盖着什么。
释延澈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在夜色中摇曳的竹影。他没有穿袈绡,
只是一身简单的灰色僧衣,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听到脚步声,
他并没有回头。林薇在他身后几步远站定,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是最后的驱逐,还是冰冷的告诫。“雅集的事,处理得很好。”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听不出喜怒。林薇微微一怔:“分内之事。”“分内之事……”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语气有些莫测。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深沉,
像是蕴藏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你总是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达到目的。
”这话像是褒奖,又像是最后的审判。林薇迎上他的目光,不再退缩:“方丈叫我来,
如果只是为了评价我的工作能力,那我已经收到了。”释延澈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静室里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为什么是我?”他忽然问,问得没头没尾,
但林薇听懂了。为什么选择攻略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出家人?林薇心脏收紧,
面上却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笑容:“因为你是最硬的那块骨头,啃下来,最有成就感。
也因为……你是他们那群伪君子最信奉的‘活佛’,拿下你,
我就等于拿到了通往他们世界的通行证。”她毫不掩饰自己最初的功利和恶意。释延澈听了,
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笑意。“很好。”他点了点头,
“至少,这一次你没有说谎。”他朝她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林薇甚至能看清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和他眼中那复杂得让她心惊的情绪。“林薇,
”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林施主”,声音低沉而清晰,“你问我晚宴上维护你有没有私心。
”林薇呼吸一滞。“我现在回答你,”他的目光锁住她,不容她逃避,“有。”一个字,
如同惊雷,炸响在林薇耳边。她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承认了?
他居然承认了!然而,没等她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释延澈的下一句话,
更是将她彻底打入冰窟。“但也到此为止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甚至带着一种决绝的残忍,“你的游戏,你的算计,你带来的所有混乱……都该结束了。
基金会的工作,我会让净心接手。从明天起,你不必再来云山寺。”林薇浑身冰凉,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承认了动心,然后……彻底将她推开。这比直接的拒绝,
更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和羞辱。“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问。
“因为我是释延澈,是云山寺的方丈。”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我的路,在 寺庙。
而你的路,在红尘。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姿态表明谈话已经结束。
“昨夜之事,我会对外宣称是意外。苏曼那边,我会去解释。你……好自为之。”每一句话,
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切割着林薇仅剩的自尊。他要把她干干净净地从他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连同她带来的所有麻烦和不该有的悸动。林薇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
一股混杂着心痛、不甘和巨大愤怒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脚步沉重,却一步未停。
就在她走出云山寺山门,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让她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时,
她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是公司助理打来的,语气焦急万分:“林总!不好了!
周董刚刚召开了临时董事会,以您近期行为不当、严重影响集团和寺庙合作的清誉为由,
提议罢免您基金会负责人的职务,并且……要冻结您继承的那部分信托基金!会议正在进行,
媒体都收到风了!”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周倩母女,
竟然利用昨晚的事情,发动了致命一击!失去了基金会职务,冻结了信托基金,
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释延澈的彻底放手,
面前是周倩母女布下的天罗地网。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就在她眼前发黑,
几乎要被这接连的打击击垮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麻木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苏曼冰冷而带着一丝奇异兴奋的声音:“林薇,看新闻直播。
”林薇下意识地打开手机上的新闻APP,弹出的直播画面,
赫然是云山寺的新闻发布会现场!背景是寺务处的会议室,台下坐满了闻风而动的记者。
镜头中央,释延澈端坐在那里,面前是数个麦克风。他换上了那身最为庄重的金线袈裟,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平静。周倩和林楚楚竟然也坐在一旁,
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伪善的悲痛。只听见周倩拿着话筒,
正在声情并茂地对着媒体说:“……作为母亲,我痛心疾首。小薇这孩子走了弯路,
我们做家人的有责任。但我们更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甚至影响到云山寺数百年的清誉!
所以我们必须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也是为了她好……”她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林薇的耳朵。
就在这时,释延澈缓缓抬起手,示意他要讲话。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镜头对准了他。
周倩也适时地停下,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释延澈给出最后一击,
坐实林薇的“罪名”。释延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镜头上,仿佛穿透屏幕,
看到了正在观看的林薇。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也清晰地传入林薇的手机:“近日纷扰,皆因我一人而起。释延澈德薄能鲜,修行不足,
已不配再为云山寺方丈。”全场哗然!周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等众人反应,
他继续平静地宣布,每一个字都如同重磅炸弹:“故,自即时起,我辞去云山寺方丈一职,
闭关思过。所有因果,由我一人承担。”他缓缓站起身,在无数闪光灯和惊呼声中,
开始亲手解下身上那件象征着他身份和地位的金线袈裟。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袈裟滑落,
露出里面朴素的灰色僧衣。他接着,又将腕上那串新的、代替昨夜散落佛珠的念珠,
也摘了下来,轻轻放在桌上。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头,目光沉静如水,
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他对着全场,也对着屏幕前的林薇,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我的俗名,叫顾延澈。”然后,
他不再理会身后炸开锅的现场和面如死灰的周倩母女,转身,径直走下台,
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直播信号在一片混乱中被切断。手机从林薇无力的手中滑落,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耳边反复回响着他最后的那句话——“我的俗名,叫顾延澈。”他不是将她推开。
他是……为她劈开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卷:猎心游戏 完第二卷:情劫深渊第11章:新世界的神云山寺方丈释延澈还俗的消息,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核弹,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城市。
新闻头条、社交媒体、财经版块、文化专栏……几乎所有渠道都在疯狂讨论这件事。
“释延澈还俗”、“顾延澈”、“豪门弃女林薇”等词条长时间霸占热搜榜首。
各种猜测、谣言、阴谋论甚嚣尘上。有人说他是为情所困,
抵不住红尘诱惑;有人说他卷入豪门争斗,被迫离开;更有甚者,说他犯了戒律,
被寺内驱逐。云山寺官方对外保持了沉默,只确认了方丈辞职一事,未作更多解释。
这种沉默,反而让舆论更加沸腾。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却仿佛瞬间消失了。
林薇在接到父亲旧部、一位忠心耿耿的元老暗中报信后,没有回公寓,
而是被这位元老安排住进了一处隐秘的安保严密的私人住所,避开了所有媒体的围追堵截。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只是反复看着顾延澈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那段视频。
看着他平静地卸下袈裟,摘下念珠,听着他说“我的俗名,叫顾延澈”。每看一次,
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为了她,
放弃了他修行半生、视若生命的东西。这份情,太重了。重到她不知该如何承受。与此同时,
在城市另一端,一间极其简约、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公寓内。
顾延澈——现在应该叫他顾延澈了,正站在落地窗前,
俯瞰着楼下依旧徘徊不去的几辆媒体车辆。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和深色长裤,
是助理临时购置的。没有了僧袍的遮掩,他挺拔清瘦的身形完全显露,
短发还俗后第一时间修剪让他看起来更加利落,也莫名多了几分疏离的锐气。
这间公寓是苏曼名下的产业,在他离开云山寺,无处可去时,苏曼主动提供了这里,
并帮他处理了最初、也是最混乱的一波媒体骚扰。“打算一直躲着吗?
”苏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清水,“外面都快翻天了。
”顾延澈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没有喝。“不是躲,是需要时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眼神依旧沉静。“为了她,值得吗?”苏曼看着他,眼神复杂,
“放弃你这么多年修行得来的一切?你知道你现在在外界眼里是什么吗?
一个被美色所惑、德行有亏的……笑话。”顾延澈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曼:“外人如何看,重要吗?”“那什么重要?”苏曼追问。
“因果我自己承担,与她无关。”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并非全为她。”苏曼挑眉。
“寺内资源被周倩觊觎已久,我若一直在,她是忌惮。我离开,反而能让她放松警惕。
”顾延澈走到书桌前,上面摊开着一些文件和一台新笔记本电脑,“况且,修行在心,
不在形。入世修行,或许另有一番天地。”他的语气很平淡,
但苏曼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他当年在学术圈时,
面对难题时的专注与锐利。只是如今,这锐利更加内敛,也更具危险性。他打开电脑,
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林氏集团近几年的财报、股权结构以及几个关键项目的分析报告。
“你要做什么?”苏曼心中一惊。“做我该做的事。”顾延澈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
调出了一份关于云山寺周边一块极具开发价值的地皮的分析报告,那块地,
正是周倩目前极力想要推动、却因环保和文化保护争议而搁置的项目。“林薇失去的,
我会帮她拿回来。而有些人,也该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苏曼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意识到,离开寺庙的顾延澈,
并非失去了力量。他只是将那种洞悉人心、掌控局面的能力,从经卷佛理,
转移到了这红尘浊世之中。褪去僧袍,他不再是那个悲悯众生的释延澈方丈。他是顾延澈。
一个初入尘世,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游戏规则的……“新神”。而此刻,
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的林薇,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我是顾延澈。安心等待,一切有我。”林薇盯着那条短信,
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她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这一刻,她知道,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十一章 完第12章:金丝雀与玻璃笼顾延澈的短信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林薇荒芜的心湖漾开了一圈涟漪,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一切有我。”他有什么?
一个刚刚还俗,除了智慧和声望如今这声望也正被舆论反复鞭挞几乎一无所有的前僧人。
而她,
是一个被家族半抛弃、信托基金被冻结、只剩下父亲旧部暗中同情却无力援手的落魄千金。
她给他回了信息,询问他在哪里,情况如何。他只回复了四个字:“安全,勿念。”之后,
便再次沉寂下去,仿佛那条“一切有我”只是她绝望中的幻觉。几天后,
那位忠心耿耿的元老叔伯,带着几分谨慎和担忧,再次来看望林薇。“小薇,
顾先生……他托我给您带句话,还有这个。
”元老递过来一个全新的、未经拆封的手机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顾延澈那手熟悉而有力的字迹,只有一句话:“暂勿主动联系,用此机。静候时机。
”林薇握着那张字条,心头五味杂陈。他像是在下一盘棋,而她,
是他棋盘上一颗需要保持静默的棋子。这种被保护,却又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元老压低声音:“顾先生还让我转告您,周倩那边,因为方丈……哦不,顾先生突然还俗,
打乱了她利用寺庙资源炒作地产项目的计划,她现在正焦头烂额,
暂时应该没精力对您赶尽杀绝。但您千万要小心,她手段多得很。”林薇点头。她明白,
暂时的安全,不代表危机解除。她换上了新手机,
里面只存了元老和另外一个未知号码她猜测是顾延澈。她住在这座安保森严的公寓里,
衣食无忧,却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玻璃笼子里的金丝雀,看不到外面的风雨,
也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她试图通过网络了解外界信息,
发现关于她和顾延澈的讨论热度依然不减,但风向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开始有零星的、看似客观的分析文章出现,探讨顾延澈还俗背后可能涉及的商业博弈,
甚至有人开始深挖周倩早年的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发家史。这些文章角度刁钻,
证据链看似零散却指向明确,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引导舆论。是他吗?
林薇看着那些文章,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她不再是被动等待。她开始利用手头有限的资源,
整理父亲去世前留下的一些零散笔记和电子档案,
试图找出周倩母女侵吞公司资产、或者违规操作的证据。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潮汹涌的状态中过去。直到一天深夜,林薇被噩梦惊醒,
梦里是父亲失望的眼神和顾延澈决绝离开的背影。她口渴难耐,起身去客厅倒水。
经过书房时,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桌上,
放着元伯给她带来的、父亲的一些旧物。她随手翻动,
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的《资本论》吸引了她的注意。父亲并非经济学出身,
这本书更像是某种装饰品。她下意识地打开,却发现书页中间被掏空了一个方形的洞,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老旧的U盘。林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她尝试了父亲的生日、公司的成立日,甚至母亲的忌日,
都显示密码错误。最后,她几乎是颤抖着,
输入了父亲在她小时候常对她说的、一句看似玩笑的寄语——“薇薇安好”。
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是几段音频文件和数十份扫描文档。林薇点开其中一段音频,
父亲疲惫而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周倩,你不要太过分!那笔专项资金你也敢动?
那是要给云山寺做文化保护的!你拿去填你地产项目的窟窿,就不怕报应吗?!
”紧接着是周倩冰冷而嘲讽的声音:“林国栋,报应?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林总吗?公司现在靠谁在撑着?识相点,把字签了,
大家面上都好看……”林薇浑身冰冷地听完了这段录音,
文档——是几份被篡改的合同、虚假的账目流水、以及周倩与某些官员资金往来的隐秘记录!
这就是铁证!足以将周倩送进监狱的铁证!父亲早就察觉了周倩的野心,并暗中留下了后手!
巨大的兴奋和激动过后,是无边的愤怒和悲伤。父亲留着这些,
却最终没能用上……她立刻拿起那个新手机,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拨打那个未知的号码,
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顾延澈。然而,手指在拨号键上方悬停良久,
她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机。她想起了他的叮嘱——“静候时机。”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有什么计划?贸然将这些证据抛出去,会不会打乱他的布局?周倩母女树大根深,
这些证据是否足够一击致命?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和他,
虽然因这场风暴被捆绑在一起,却仿佛行走在两条平行的钢丝上,彼此能看见,却无法触及,
更不知对方下一步会踏向何方。她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她生疼。
拥有翻盘的利器,却不知该何时、以何种方式亮出。这种身在笼中,手握利刃,
却无处挥斩的感觉,比单纯的绝望,更令人煎熬。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能听到他的声音,能知道他是否……安好。
第十二章 完第13章:白月光的阴影U盘的发现像一颗定心丸,
让林薇焦灼的内心暂时找到了锚点。她开始更系统性地整理里面的证据,
并利用自己金融专业的背景,尝试分析周倩资金链条中可能存在的其他漏洞。
她不再是被动等待救援的金丝雀,而是开始默默打磨自己的爪牙。然而,平静的水面下,
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这天下午,元伯来看她,神色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小薇,
最近……外面有些不好的传闻。”元伯斟酌着用词。林薇从电脑前抬起头,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关于我和他的,不是一直都有吗?”“这次……不太一样。
”元伯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财经八卦类的公众号文章,
标题十分刺眼——《还俗方丈情归何处?起底顾延澈尘封往事与神秘“白月光”》。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她接过手机,快速浏览文章内容。文章没有直接提及她的名字,
却用“L姓豪门女”影射,将她描述成用尽手段迷惑圣僧的“红颜祸水”。而重点,
则放在了一位名叫“秦雪”的女子身上。根据文章描述,秦雪是顾延澈大学时代的恋人,
两人曾是校园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志趣相投。后来顾延澈执意出家,两人痛苦分手。
秦雪深受情伤,远走国外,如今已是小有名气的画廊主理人,并在顾延澈还俗后不久,
悄然回国。文章配了一张模糊的旧照片,
是年轻时穿着学士服的顾延澈和一个清丽温婉的女孩并肩而笑,女孩看着他的眼神,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崇拜。下面还有几张近期抓拍,
是顾延澈与一个气质优雅、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女子在一家僻静咖啡馆见面的照片。
虽然画面模糊,但能认出那女子就是秦雪,而顾延澈的神情,是难得的……平和?
甚至带着一丝追忆的柔和。文章最后意味深长地写道:“破镜重圆,
或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佳话。只是不知,那位费尽心机的L小姐,如今作何感想?
”林薇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秦雪。白月光。破镜重圆。
这些词汇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想起苏曼提到过的“旧识”,原来并不仅仅指苏曼自己。
她想起顾延澈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原来也曾那样专注而温和地凝视过另一个女人。
她以为自己是他红尘中的唯一变数,却没想到,他早已有过刻骨铭心的曾经。那她算什么?
一个用来打破清规戒律的、刺激的意外?还是在他决定重返红尘后,
一个恰好出现在他面前的、方便的替代品?巨大的不确定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几乎将她淹没。“小薇,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八卦消息都是为了博眼球……”元伯试图安慰。
“我知道。”林薇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她将手机递还给元伯,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元伯,我没事。这些……影响不了我。
”她转身走回书房,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电脑屏幕上,
还显示着U盘里那些冰冷的证据。她原本以为,他们是在并肩作战。可现在,
她连他此刻在哪里,在和谁见面,心里到底想着谁,都一无所知。他让她“静候时机”,
是不是也在等待和另一个人的“时机”?她拿出那个只能单向接收他指令的手机,
翻到那条“一切有我”的短信。曾经让她感到温暖和支撑的四个字,此刻看来,
却充满了模糊不清的距离感。一切有我。——但你的“一切”里,
是否也包括了那位突然回国的“白月光”?她很想不管不顾地打电话过去质问,
但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她不能自乱阵脚,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可是,信任的裂缝,
一旦产生,就会无声无息地蔓延。就在这时,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知名画廊主理人秦雪宣布,将于本周六举办归国首场艺术沙龙,
主题‘初心’。据悉,多位文化界名流已确认出席。”林薇盯着那条推送,瞳孔微微收缩。
初心?谁的初心?是艺术的初心,还是……那段旧情的初心?她不知道顾延澈是否会去。
但她知道,有些面,终究是要见的。有些结,也必须要亲自去解开。
她不能再被困在这个玻璃笼子里,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依旧偶尔闪过的可疑车辆,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需要走出去,需要亲眼去看,
亲耳去听。她需要知道,顾延澈的还俗,到底是为了她这滴“意外”坠入他世界的朱砂痣,
还是……为了那抹一直藏在他心底的、皎洁的白月光。
第十三章 完第14章:沙龙上的不速之客周六傍晚,秦雪名为“初心”的艺术沙龙,
在一家位于旧法租界的私人画廊举行。画廊被精心布置过,
柔和的灯光打在风格各异的画作上,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来宾们端着香槟,
低声交谈,衣香鬓影,处处透着高雅与格调。秦雪作为主人,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长裙,
笑容温婉,周旋于宾客之间,从容得体。
她身边不时有人上前恭维她的画作和她归国举办的这场沙龙。然而,不少人的目光,
都若有若无地瞥向画廊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顾延澈在那里。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
身姿挺拔,在众多西装革履的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法被忽视。他没有与人交谈,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幅抽象画前,眼神落在画布上,看不出情绪。他的出现,
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尤其是在当前舆论风口浪尖的时候。苏曼也来了,她站在不远处,
看着顾延澈和秦雪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因共同过去而产生的微妙气场,眉头微蹙,
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就在沙龙气氛渐入佳境时,画廊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