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重阳节，双亲传信让我回家祭祖马车还未到家，揉揉膝盖，
瞬间心疼了它起来父亲让我跪祠堂给地下祖宗忏悔可我忏的是不顺从孝道，无后为大，
让双亲替我操心，受名声所累但我不悔，我只是心悦他，
守住一颗心而已再次尝到家法的滋味，高烧中我恍惚又回到了把酒言欢的志学之年。
1.顾青蘅与我同年，都为少年英才十四五岁同考进京城毅德书院刚进书院，
都是一群年轻气盛之辈彼此之间总想争个第一第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切磋变多，
交流了解就够深也就是这样，
此时心高气傲的我原是瞧不上左右逢源的顾青蘅我认为他有点虚伪，明明文章精彩有灵气，
却一直捧其他同学，言语都是夸赞。听到他夸我的文章时，我下意识感觉被侮辱，
因为类似评价我记得上月他曾在高丰黎那个草包的参选文章上说过。而高丰黎，
国舅爷家的大公子，学院关系户，私底下谁不知道他文章烂到夫子气病，
子乎者能说的三三四四也是他祖坟冒烟，哪里能写出那般文采的文章。我很生气，
愤懑我赏识之人竟溜须拍马我所不屑与伍之人。生气之下，
我之后不再参加这类评比而对顾青蘅态度也只点头之交地冷淡，但他每次见我依旧笑容灿烂。
于是我更郁闷了。此时我还不晓得以后我对他的关注会很多很多，对他的态度会如此在意。
打破单方面冷战的关键，是院长接到上面指令安排，要在桃李三月时，举办春学书院比赛，
会有贵人到场。而这次我和他都在挑选名单之内，听到这个消息，我竟莫名兴奋起来。
那次比赛时的相处，我明白他的文采远在我之上，其心胸我也不及。而且他很会人情世故，
短短半个月，他结交了很多学子，积攒了不少人脉，这种处事能力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慢慢的我的眼睛开始追逐他的身影，课堂上一个转头视线相碰，我们同时笑了。
心照不宣的我想让他成为我的知己，我想成为他最好的朋友我们开始字条相约，
各自在字条上留下各自独属的图案特征，我是一棵树，而顾清蘅是一只飞燕。
我每次都会把字条收在我的百宝箱里，这种交流方式极大地满足了我的私有欲。
一块相约外出，他很放松地与我饮酒，没有捧场，出口成章时，只有一个好字。
他手巧编一个花环，要戴于我的头上，打趣到，“可真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啊，
书霖，你可是要迷倒众人矣。”我满面通红，此人找打看到前面挥鞭逃走之人，他回眸一笑，
进了我的眼，入了我的心。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奇绝，世无其二。我上马追去，
暖阳下说不尽的彼此风流尽少年被灌了一嘴苦汤药的我幽幽转醒，父亲坐在床边紧紧盯着我。
“你还未放弃？”我起身软绵绵地跪下，苦笑道，“儿子不孝，请父亲母亲继续责罚我。
”父亲用手搓了脸一下，语重心长道“你也知他搅得整个京城动乱，多少官员被查免，
背后有多少势力想让他死，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陛下让他躲出去，是想护他一时，
可护不了一世。七年了，他不回来还好，你俩之间关系，现在很少人去提起，你也该放下了。
凭你的才学，加上我还积攒暂存的人脉，往上走几步是大有可为的。
你何苦将自己困于甘州那等贫瘠劳苦之地？儿啊，你本是家族未来领头羊，我与你母亲老了，
暂时护你一时，此后还靠你护着我们，能够寿终正寝呢。”我泪流满面道：“好，父亲，
我听您的。我会努力回京城。但父亲，唯有一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父亲沉默良久道，“好，依你，家族和你母亲那里我替你说清楚，等后面回来京城，
就抱养一个你幼弟孩子。老了总需要一子来摔盆的。”我回了甘州，开始忙碌起来政务。
这天郡都尉找到我，汇报郡下丰铜县发现异常情况。县里有养羊大户在秘密往关外卖羊，
且对面关外的人前不久发生了暴动，但消息被阻断了。我带人赶到地方，
丰铜县县令跪在面前，涕泗横流地大声说着冤枉。我质问道：“你在其位，
却不知这么大动静，有什么理由能令人信服？”县令抖着身体低头回复“大人明鉴，
县里养羊大户不下十几家，且羊只数量很大，也多亏大人替百姓筹谋，
让本县牛羊运往繁华之地，才解了百姓之苦。可正是这样，每家牛羊数量是一直变动的，
且买卖时往往聚在一起，就算减少一小家的牛羊，也是不明显的。”“大人，
我不是想要推脱罪责。我接到线报时为时已晚，只来得及将这方人员扣押下，
目前查明的情况就在这里，大人请过目。”身边小童接过纸张交到我手里，我看完消息，
沉思片刻，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我记得你是在本官来甘州之前上任的，之前未曾询问过，
你祖籍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张县令小声回答：“回大人，小人祖籍岭南，
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晚上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供词，加上探子传来的关外消息。
我紧急让手下去传信，交代一系列安排，在回程半路趁夜色下车，
带着其他人手悄悄乔装打扮准备去往关外，一探究竟。西戎到处透露着诡异的安静和混乱，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又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手下探听到，
最近几个大的部落之间相互之间发生大的摩擦，小部落受牵连死亡惨烈。
而其中一个护骨氏部落首领遭到暗杀，都在说窟贺氏干的。
因为别人看到窟贺氏的人将大量牛羊与奴隶送给了护骨氏。
护骨氏的小儿子又莫名其妙死在了窟贺氏的地盘。我不能离开时间太长，
准备返回让郡尉调遣更多兵马严防死守。就在半夜行路中，突然一五六人小队出现在几十米，
双方安静地等待，让手下去悄悄包围他们。等回到县城，我正在清理自己时，
手下来报小队是沙州军防人员，执行秘密任务。而领头人受重伤，
所以不得已搭我们的车回来。“哦？那有没有人说领头的人叫什么名字？”“小人问，
他们只说是顾大人，详细名字不愿告知。咱们这边也不敢讯问，
我悄悄看到其中一人衣袖里藏的令牌好像龙符。”毛巾掉落水中，我不顾穿上衣就冲出屏风，
双眼通红走到手下面前“你说他姓顾？”“是，
是的”我马上屏风上衣服边穿边走“快带我去，那边请大夫了吗？你快去将这边大夫都带来。
”看着床上消瘦身躯，却成熟俊朗的顾青蘅，我慢慢靠近，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活的，
我是见到真人了。我等了这么久，
只盼着他好只希望他已经脱离仇恨的枷锁只希望他还念着我可是他为何不肯联系我一下，
给我一点点消息？压抑许久的满腔情绪，喷发出来，我俯身看着他的脸，眼泪低下来，
润湿了他的嘴唇。用手腹抹了抹他的嘴唇，我贴了上去，无声哭泣。我小声呢喃，“顾青蘅，
顾青蘅”岁月不居，时光如流书院学习三年期间，我与顾青蘅为同窗，为舍友，为知己。
我多与他争论文章，却很少打听他的身世，我一叶障目，天真以为此等朗朗君子，
至少是殷实家境富养出来的。有一天夫子留下关于孝道的议题，让我们课下讨论。
我对此议题比较心虚，未经官场人情世故，想法幼稚单纯，
还不具备可能府上变卖一个小厮都能引起同僚关注的政治敏感。所以我相对比较沉默，
不怎么参与讨论。因为我内心里是愧对父亲母亲的，我违背纲常，背弃孝道，
即使事情还未发生，也未曾在众人面前呈现。但我坚信等我俩考取功名，各择一地施展抱负，
有了功绩再去双亲面前告知我俩关系，情况应该会好很多。而顾青蘅，较我更为沉默，
他的沉默带着自我厌弃，能看出一点他面容带着愤怒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迅速调整了状态。即使旁人看到，也以为是孝道二字让他联想到家里事而所伤心的。
私下相处时，我本想探听一些关于他的家庭事情，但不知从何下手。
还是偶然机会在书办那里看到顾清蘅只有一个舅父，且老家在岭南，而舅父现任吴郡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