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友挡过刀，留下一道疤。他一句“这辈子绝不负你”，让我觉得哪怕当场死了也值得。
后来，他让我透支生命去直播，为他买鞋、买电脑、买新车。我倒在直播镜头前，
血流了一地。他却只回我一句：“你自己去医院，回头给我报账。”那一刻我才知道，
我拿命换来的不是爱，而是他眼里最廉价的笑话。1四个小时的直播终于结束了。
我摘下耳机，脸上的妆厚重得能捏出粉感，卸妆棉擦过，露出底下那张清秀却憔悴的脸。
镜子里，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嘴唇干涩，缺乏血色。寂静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可耳朵里还嗡嗡作响，是直播间里那些喧嚣的音效和粉丝们狂热的留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陆家鹏发来的，只有两个字：“过来。”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地加速。
一种混合着期待、卑微和不易察觉的紧张，迅速攫住了我。我飞快地回：“马上到！
”连一个表情都没加，怕耽误时间。抓起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那张脸，
在收到信息之后，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眼神里闪着奔赴战场的决绝，
和更深处的、我不愿承认的疲惫。窗外霓虹闪烁，勾勒出我匆匆离去的背影。
这间小小的公寓，是我的直播战场，是我用表演换取生存的地方。而现在，我正离开这里，
奔赴另一个“爱”的归宿。2空气中的热度还没散尽，混合着暧昧和沐浴露的清新气味。
我像一只汲取温暖的猫，蜷在陆家鹏身边，肌肤相贴的地方还残留着令人心安的体温。
这一刻的静谧，是我在无数个孤独深夜里渴望的。他的手臂环过我的肩，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头发。“晗晗，还是你最好。”这句话像蜜糖，
瞬间裹紧了我的心脏。我依偎得更紧，几乎要沉溺进去。可下一秒，他的语调就拐了个弯。
“我兄弟他们都穿那款新出的限量版球鞋，啧，确实帅。”他像是随口一提，
另一只手却已经拿起手机，把一张产品图递到我眼前。“你看，就这款，我也想要。
”屏幕上，那双造型夸张的球鞋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炫目，右下角四位数的价格标签，
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刚刚营造出的温馨泡沫。“太贵了。”这三个字已经顶到了我的舌尖，
带着我全部的理智和恐慌，几乎要脱口而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微微张开，
冰冷的现实就要冲破喉咙。可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额头上。
他刚沐浴过的气息清新好闻，像一张无形而温柔的网，瞬间罩住了我，
把那句即将冲出的拒绝死死按了回去。我心里那个精于计算的声音，在这样亲昵的包围下，
变得微弱而可笑。“他最需要的就是我的认可和支持，不是吗？”“钱总能再赚的，
可让他失望的眼神，我一次都承受不住。”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长，
瞬间绞杀了我所有的理智。“你最疼我了，对吧？”这句话不是询问，是裹着糖衣的命令。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我自己都厌恶的谄媚：“这鞋真好看，
你穿上一定特别帅。”我习惯性地先肯定。“可是，鹏鹏，
下个月的房租……”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原本环抱着我的手臂也随之松开。他“啧”了一声，眉宇间拧起一丝不耐烦。
“就知道你会这样。”他的语气冷了几分。“一点小事就压力大成这样，
以后还怎么一起过日子？”我想解释，那不是“小事”，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他没有给我机会。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我因无措而苍白的脸上，
抛出了一句我无法抗拒的话：“爱我不是应该愿意为我付出吗？”“爱”这个字眼，
像一道刻入我灵魂的咒语，又像一把精准插入锁孔的钥匙。瞬间，
所有到了嘴边的解释、委屈和挣扎，都被这道咒语死死封了回去，
被这把钥匙转动的锁芯碾得粉碎。它们哽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片沉默的、绝望的苦涩。
我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我输了，又一次。在这场爱与现实的角力中，
我永远是被缴械的那一方。3空气凝滞，只剩下无声的压抑。我低着头，
视线落在自己绞得发白的手指上。陆家鹏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了我一眼。“乖。
”他伸出手，将我重新揽回怀里。我的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能听到那平稳的心跳，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鼻尖一酸。“别为这点钱不高兴。”他的下巴蹭着我的发顶。
“等我以后找到好工作，我的不就是你的？”这句话像一束微光，
短暂地照亮了我被现实阴云笼罩的心房。他趁热打铁，用最低沉、最诱人的声音，
在我耳边勾勒：“我们还要结婚，买大房子呢。”“结婚”“大房子”这两个词，
如同最精准的密钥，瞬间打开了我内心深处所有关于安全与归属的保险箱。紧接着，
他抛出了那句终极的、对我拥有致命吸引力的话：“现在你支持我，以后我养你，嗯？
”不安被溶解了，疑虑被冲刷了。巨大的幸福感像温暖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被希望点亮的光芒，用力地点头：“嗯，我听你的。
”4为了凑够被预支的房租，我接下了一个高强度户外商演直播。更糟的是，
我的身体正处在生理期第二天，小腹持续传来钝痛。但我别无选择。
午后刺眼的阳光直射在公园粗糙的水泥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我穿着单薄的演出服，
站在手机支架前，背景是稀疏的树木和偶尔路过的好奇目光。音乐响起，是节奏极快的热舞。
我必须完成一系列高强度的动作。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扭胯，都牵扯着腹部撕裂般的绞痛。
冷汗迅速渗出，浸湿了额前的刘海。我的脸色苍白，笑容僵硬而脆弱。
公屏上一条刺眼的评论撞入视线：“今天状态不行啊，拉胯了？”这句话像一根鞭子，
抽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不能被看出虚弱，不能搞砸！我咬紧牙关，
以更猛烈的力道舞动起来，试图掩盖身体的不适。“感谢大家！喜欢看吗？我再加一段！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刻意营造的元气和喘息。终于，
直播时长和打赏任务勉强达标。音乐停止的瞬间，强撑着我的那口气骤然松懈。
剧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一片漆黑，我踉跄着向旁边倒去，
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一棵粗糙的树干。小腹传来的，已不再是隐痛，
而是一种明确的、撕裂般的锐痛。手机屏幕上，
期打赏总额：8420元”实际可提：5894元已扣除平台及公会30%而屏幕之外，
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是我佝偻着身体，压抑着痛苦的喘息，
以及顺着腿根悄然流下的、带着温热血腥气的液体。
5几乎是拖着身体回到了那间狭小的公寓。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也仿佛抽走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小腹的坠痛依然清晰。我蜷缩起来，
将脸埋在膝盖里，只想沉入无边的黑暗。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是平台负责人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热情。“晗晗，
有个‘巅峰主播’挑战赛，为期七天，每天八小时，打赏达标就能拿到5万奖金和首页推荐，
考虑一下？”五万块！像一道强光劈开我眼前的黑暗。
首页推荐……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那奖金足以填上窟窿，
付清未来好几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甚至还能剩下一些。希望，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小腹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传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
连续一周？每天八小时？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我的眼神在渴望与恐惧之间剧烈摇摆。
这份看似能拯救我于水火的“机遇”，究竟会是通往希望的门票，
还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6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我苍白而矛盾的脸。
”“日均八小时直播”“打赏目标：28000元税后”……每一条都苛刻得令人窒息。
然而，在那之后，
诱惑的数字：“税前奖金：50000元实发：35000元”以及“首页推荐位”的承诺。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滑到小腹，那里的隐痛像一声声低沉的警钟。就在这时，
陆家鹏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等我们结了婚，买了大房子……”“现在你支持我，
以后我养你……”这虚幻的承诺，
与我此刻面临的现实困境、以及他未来可能提出的更多“需求”，形成了巨大的引力，
将我拼命地往“机遇”的方向拉扯。身体的警告在“未来”的宏大蓝图面前，
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神里多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拼一把，就这一次。”我低声对自己说。然后，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敲下了那三个将把我推向深渊的字：“我参加。
”7我将挑战赛的消息和那3.5万元实得奖金的目标告诉了陆家鹏。
他的反应几乎是瞬间的。他原本懒散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立刻坐直，
眼睛里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两簇火苗。“太好了！”他声音里的兴奋毫不掩饰，
伸手一把将我搂紧。“我就知道你能行！我家晗晗最棒了！”他的话音一转，
语气变得理所当然：“等你拿了奖金，正好给我换那个新出的游戏本！”他松开我一些，
掏出手机，快速找出产品的图片，屏幕几乎要怼到我脸上。“你看，就这款！我兄弟都买了，
配置拉满，带出去才有面子！”屏幕上，那款游戏本标价：23999元。
这几乎是我需要拼上性命才能换来的奖金的三分之二。话音刚落，
一个带着灼热气息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脸颊上。这个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心里猛地一沉。8“巅峰主播挑战赛”如同一架无法停止的残酷机器，一旦启动，
便裹挟着我疯狂前行。每一天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的折磨。超过八小时的高强度直播，
不仅仅是跳舞。我需要持续保持亢奋的情绪，需要绞尽脑汁设计新的才艺，
需要在镜头前维持笑容。声音沙哑，四肢酸软颤抖。最让我恐惧的是身体的失控。
生理期非但没有结束的迹象，血量反而增多。
小腹持续的坠痛成了我直播时最忠实的“伴侣”。下播之后，我常常连卸妆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阵阵发黑。有一次，我刚站起来想去洗手间，一阵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
我慌忙伸手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我在原地蹲了很久，听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冷汗湿透了后背。我感到一种灭顶的孤独。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
用颤抖的手指给陆家鹏发去了一条消息：“好累。肚子也很痛。”我渴望一点点安慰，
哪怕只是一句“好好休息”。手机的回复提示音很快响起。“坚持住啊宝贝！
想着游戏本和我们的未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加油打气的表情包。文字是热的，
情感是“积极”的，却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
瞬间冻结了我最后一丝寻求慰藉的希望。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累，没有关心我的身体。
他只是在我摇摇欲坠的肩膀上，又加上了两副沉重的担子：游戏本和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放下手机，环抱住自己不断发冷的身体。原来，我所以为的“我们”，从头到尾，
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支撑。9陆家鹏发来的游戏本链接，像一枚精准投掷的炸弹。
那串数字再次灼烧着我的眼睛：“23999元限时直降，
仅剩12小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生理性的眩晕，小腹的隐痛也变得尖锐。
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真的要这么累吗？为了一个虚拟的东西，
把命都拼上？”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恐慌，不是为花钱，
而是为我竟然开始质疑为他付出的合理性。这丝动摇本身，就像是对我们爱情的背叛。然而，
这个念头刚刚冒头，就被我强行摁了下去。不，不能这么想。我下意识地抬起手，
隔着薄薄的衣料，抚上自己左侧腹部的疤痕。那里，一道狰狞的、凸起的疤痕，
在指尖下清晰可辨，像一条沉睡的蜈蚣。触碰到它的瞬间，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血腥气和被他紧紧握着手承诺的复杂气味，仿佛穿越时空，
再次将我淹没。那天晚上，在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烧烤摊。冲突升级。
对方亮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直直刺向陆家鹏！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拉长。
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身前。然后，
是腹部传来的、撕裂一切的剧痛。温热的、粘稠的液体迅速涌出，浸透了我的衣服。
我倒下去，视线模糊中，看到的是陆家鹏那张写满了惊慌失措的脸。他抱着我，声音颤抖，
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在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后，我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彻夜未眠的憔悴。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声音哽咽：“晗晗，这辈子我绝不负你。”回忆至此，我深吸了一口气。
指尖下的疤痕似乎在隐隐发烫。“他为我红过眼眶，他发过誓的。
”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像念诵一道镇痛的咒语。
与那场险些让我送命的“救命之恩”相比，与那道永恒的疤痕所代表的“爱的重量”相比，
现在这点透支健康的辛苦和病痛，又算得了什么？
它们不过是这份伟大爱情衍生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所有的犹豫和身体的警告，
都被这段用血色浇铸的回忆彻底镇压。我眼神里的动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殉道者的麻木和坚定。那道疤痕，不是丑陋的伤痕，
是我在这场爱情中，最辉煌、最不容置疑的勋章。10挑战赛的最后一天。
我觉得自己像一根被烧到了尽头的蜡烛。额头滚烫，身体却一阵阵发冷。
小腹的疼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尖锐的绞痛，我不得不用手死死按住，
才能勉强支撑着站在镜头前。直播时长还差最后两小时。而打赏进度条，
却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顽固地停滞在终点线前。
公屏上的留言夹杂着起哄：“主播状态不行啊，跳个劲爆的提提神！”“跳了给你刷火箭！
”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进我模糊的视线里。几乎同时，手机屏幕跳出陆家鹏发来的信息。
“最后冲一下啊！宝贝！游戏本就看你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充满期待的表情。
游戏本……我们的未来……这两句话，连同屏幕上那些轻浮的起哄，像无数条鞭子，
抽打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没有时间犹豫了。也没有退路了。我对着镜头，
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我调动起面部所有能控制的肌肉，
扯出了一个极致灿烂、极致甜美的笑容。“好呀！谢谢哥哥！”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
带着刻意营造的甜腻和虚弱的气音。“我跳！大家礼物走起来哦！
”我点开了歌单里节奏最激烈、鼓点最沉重的一首舞曲。音乐炸响的瞬间，
我松开了按住小腹的手，仿佛也松开了对这具身体最后的怜惜。
我在镜头前开始了剧烈的舞动，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腹部的撕裂痛感，
每一次旋转都让眩晕感加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涌出。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震耳的音乐和自己沉重如风箱的喘息。
我只是在机械地、拼命地舞动。终于，在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的前一秒，那条进度条，
猛地跳到了终点！音乐停止。世界瞬间安静。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散乱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我惨无人色的脸。
“谢谢……谢谢大家……”声音轻若游丝。然后，我伸出手，艰难地、颤抖地，关闭了直播。
11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挪到床上的。我像一滩软泥，瘫陷在床垫里。小腹的剧痛变本加厉。
低烧让我浑身滚烫，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痛苦徘徊。唯一支撑着我的，
机里那条刚刚收到的银行入账短信：“巅峰主播挑战赛”奖金到账：35000元税后。
我成功了。我拼上性命，换来了这场“胜利”。混沌的脑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钱到了，
承诺该兑现了。不是游戏本，而是我此刻最需要的一点点关怀。我艰难地侧过身，
用颤抖的手指，给陆家鹏发去了一条消息：“鹏鹏，
我成功了……但好不舒服……你能来陪我去医院吗？
”手机的回复提示音几乎是在我信息发出的下一秒就响起了。那一刻，
我死寂的心湖里甚至泛起了一丝可怜的涟漪。我用力聚焦模糊的视线，看向屏幕。
“宝贝真棒！太厉害了！欢呼表情包”文字是热烈的，表情包是雀跃的。
我的心刚要被烘暖一点点，下一行字便接踵而至：“我正好约了兄弟看电脑，
你自己先去医院啊，回头给我报账！”他甚至没有问我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
他用一个欢呼的表情包，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我所有的痛苦，
然后将我的“胜利”理所当然地与他的“游戏本”挂钩，甚至不忘提醒我“报账”。
信息还未读完，紧接着，又一个链接弹了出来。正是那款游戏本的购买链接。
我盯着那条冰冷的商品链接，身体的痛苦，在这一刻奇异地凝固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寒意。我蜷缩在这片冰冷的死寂里，听着自己微弱而艰难的心跳。
用健康、尊严，甚至可能是未来的生育能力换来的“胜利”，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12带着复杂的情绪，我睡着了。再睁眼，已是下午四点。手机屏幕安静地躺在枕边，
没有任何新消息。他连一句“好好休息”都吝啬。我苦笑着，硬撑起身，点开打车软件。
目的地：市立医院妇科急诊。车费预估：38元。我咬咬牙，按下“呼叫”。下车时，
雨下得很大。我挂完号，蜷缩在塑料椅上，冷汗与雨水一起滴在地板。“江依晗？
”护士喊我名字。诊室门关上，女医生抬头只看一眼，便皱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先测血压。
6/54mmHg血红蛋白68g/L体温37.8℃医生的眉头立刻锁紧了：“中度贫血，
还在发烧，必须马上做急诊超声。”探头抵在小腹时，我疼得倒抽冷气。超声医生神色凝重，
快速记录着。回到诊室，女医生看着报告，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盆腔大量积液，
内膜异常增厚，右侧输卵管肿胀。急性盆腔炎合并继发性贫血，血红蛋白太低了，
随时有晕厥甚至休克的风险，你必须立刻住院！”她说着就要开住院证。我攥着衣角，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医生……我，我没那么多钱交押金……能不能先去门诊输液？
”医生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责备，更多的是无奈：“你的情况住院是最基本的！
门诊输液无法密切监控你的生命体征，太危险了！”见我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重重叹了口气，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患者拒绝住院治疗，后果自负。
”她指着一个地方：“在这里签字。”然后，她开了输液处方，
语气缓和了一些：“先去输液，观察一下，有任何不适，比如头晕加重、心慌得厉害，
立刻回来找我！或者直接打120！”我接过病历本，
那行“后果自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底。“谢谢您。”我哑声说，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诊室。13输液室比急诊室更嘈杂。
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药水味混着泡面味，全部钻进鼻腔。我找了个角落坐下，
把背包垫在椅背，减轻后腰的冰冷。手背扎上留置针，冰凉的乳酸林格一滴滴进入血管，
腹部的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我掏出手机，又一次点开与陆家鹏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仍停留在：“你自己先去医院啊，回头给我报账！”我深吸一口气，
敲下新信息：“医生说要住院，押金8000元，我钱不够……”十分钟，没有回复。
二十分钟，依然空白。半小时后，屏幕终于亮起。陆家鹏：“知道了。
”“我这边跟兄弟玩游戏呢，忙完再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看着那条信息，忽然笑了，
笑得胸口发疼。原来我的“工伤”，不如玩游戏重要。我把手机反扣在膝盖上，头靠墙壁，
闭上眼睛。14输完第三瓶抗生素，已是夜里十点。我扶着墙一步步挪出医院。雨停了，
风更冷，我却不急着回“家”——那个公寓此刻只剩满屋狼藉与陆家鹏的微信轰炸。
我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打开相机前置，对准自己：镜头里，女孩脸色惨白，
左眼眶下挂着乌青，脖子上那圈紫红指痕在路灯下格外刺目。我点开录音软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