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手机闹钟还没响，我就被老二的哭声拽醒了。摸黑爬起来冲奶粉，
刚把奶瓶凑到孩子嘴边，
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 “哗啦” 一声 —— 老大把床头的绘本全扒到了地上，
还带着哭腔喊：“妈妈，我要穿奥特曼的衣服！”我抱着老二冲进老大房间，左手托着奶瓶，
右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脚边还得提防着老二乱蹬的腿踢到散落的绘本。
好不容易把老大的衣服套好，转身要去厨房热早餐，却发现老二的尿不湿漏了，
床单上印着一大片湿痕。“先换尿不湿，再洗床单，早餐煮速冻饺子吧，快！
” 我在心里给自己倒计时，可刚把老二放在换尿布台上，他就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
疼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手里的湿巾还 “啪嗒” 一声掉进了垃圾桶。六点五十，
我终于把两个孩子塞进餐椅，刚咬了一口凉透的饺子，
手机就响了 —— 是公司同事发来的紧急消息：“上午九点的会要提前半小时，
方案再确认下！” 我嘴里塞满饺子，一手抱着老二，一手点开电脑文档，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晃得我眼晕。老大突然举起勺子喊：“妈妈，我要喝汤！
” 我慌忙去拿汤碗，转身时手肘撞到了餐椅，老二吓得 “哇” 地哭了，
电脑电源线也被带得从插座上掉了下来，文档还没保存。八点十分，我背着双肩包，
左手拎着老大的书包，右手推着老二的婴儿车，在小区门口狂奔。老大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嘴里还念叨着 “我的水彩笔忘带了”；婴儿车里的老二伸手扯我的衣领，
把我早上匆忙扎好的头发弄散了。好不容易赶上公交车，我被挤在后门，一手抓着扶手，
一手护着婴儿车，还要回答老大 “妈妈，为什么公交车这么慢” 的问题。
车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我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工作消息，
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 这才刚早上八点，我已经像打了一场仗。中午十二点，
我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打包了一份盒饭，刚扒了两口，
就接到婆婆的电话：“老二不肯睡午觉，一直哭，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 我对着电话哄了半天，挂了之后赶紧加快吃饭速度，一边吃一边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
饭还没吃完，老大的班主任又发来微信：“孩子今天在学校有点咳嗽，你注意下。
” 我握着手机，突然觉得嘴里的饭一点味道都没有，只能深吸一口气，
给班主任回了句 “谢谢老师，我晚上多留意”。下午五点半，我提前十分钟下班，
一路小跑赶到学校接老大。孩子看到我就扑过来，举着一张画纸说：“妈妈，
这是我给你画的画！” 我刚想夸他，就想起老二还在婆婆家，赶紧拉着老大往婆婆家赶。
到了婆婆家，老二看到我就伸着胳膊要抱，我接过孩子，一边听婆婆说孩子下午的情况，
一边给老大整理书包，还要想着晚上给孩子们做什么饭。晚上七点，我终于把晚饭做好了。
老大不肯吃青菜，老二拿着勺子在碗里乱搅，饭粒撒了一地。我一边哄着老大吃青菜，
一边给老二喂饭，自己的饭凉了也顾不上热。好不容易把孩子们的饭喂完，我刚想收拾碗筷，
老大又喊：“妈妈，该给我讲故事了！” 我只能先放下碗筷，抱着老二，
给老大讲睡前故事。故事还没讲完，老二又开始揉眼睛哭闹，我赶紧把他抱进卧室哄睡。
晚上九点半，老二终于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看到老大还在书桌前磨蹭着没写完作业，老公则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你能不能帮我辅导下孩子作业，我去洗碗？” 我对老公说。
他头也没抬：“我今天上班也累了，你先辅导吧，我歇会儿。
”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玩具、没洗的碗筷，还有桌上没写完的作业，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时时刻刻想跟他离婚，气的我浑身发抖。可想起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没改完的方案，
只能咬咬牙，坐在老大身边，一边辅导作业，
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 时间过得真快，又快到凌晨了。凌晨一点，
我终于把碗洗了，把玩具收拾好，老大也睡着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茶几上摊开的职业资格证教材，刚想翻开，就听见卧室里传来老二的哭声。
我起身走向卧室，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 这鸡飞狗跳的一天，又要开始新的一轮了。
周一的办公室里，空调冷风正对着我吹，可后颈的汗还是顺着衣领往下滑。电脑屏幕上，
“周三前提交最终版项目策划” 的红色提醒刺得我眼睛发疼，
桌角还堆着昨天没来得及整理的报销单。我刚把项目框架捋出点头绪，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上 “婆婆” 两个字让我的心瞬间揪紧。“你快回来看看吧，老二从早上就一直哭，
喂了药也没用，脸都憋红了。” 电话里，婆婆的声音带着慌神的颤音。我握着手机，
手指关节泛白，
目光扫过对面工位同事投来的催促眼神 —— 上周领导刚把这个项目交给我，
说 “这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现在团队正等着我出核心思路。“妈，
您先带孩子去小区门口的诊所看看，我这边把手头的事交代下就过去。” 我压低声音说，
挂了电话就往同事工位跑，语速快得像在抢时间：“我家孩子突然不舒服，我得先去趟医院，
框架我先发给你，有问题咱们线上说。” 同事皱了皱眉：“可下午就要讨论方案了，
你不在怎么行？” 我没敢再看她的表情，抓起包就往电梯冲，
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 —— 一边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仿佛已经听到了，
一边是工作里沉甸甸的责任。打车往诊所赶的路上，
作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方案里的数据得再核对下”“客户那边又提了新要求”。
我点开文档想修改，可手机屏幕总晃，眼睛也模糊，脑子里全是老二通红的小脸。
好不容易到了诊所，看到老二趴在婆婆怀里，小脸蛋烧得通红，一看到我就伸着胳膊要抱，
我接过孩子的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医生说只是病毒性感冒，吃点药就好，
我悬着的心刚放下，手机又响了，是领导的电话：“下午的方案讨论你能赶回来吗？
客户也会参加。”我抱着孩子，站在诊所嘈杂的走廊里，喉咙发紧：“领导，
我这边孩子还没好，可能赶不回去了……” 话没说完，就听见领导叹了口气：“那行吧，
我让小张牵头。” 挂了电话，我看着怀里慢慢睡着的老二，
心里又酸又涩 —— 我明明那么努力想抓住工作的机会，可在孩子面前，
所有的 “机会” 都变得轻飘飘的，可放弃的滋味，又像吞了块石头。晚上回到家，
老公看到我没精打采的，随口问了句：“今天工作顺利吗？” 我把白天的事跟他说，
他却挠了挠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拼，实在不行就先把工作放放，我养得起你们。
” 我愣住了 —— 他以为的 “放放”，是我熬夜改了无数遍的方案，
是我想在产后重新站稳脚跟的底气，可在他眼里，好像只是 “可有可无的折腾”。
那天晚上，等两个孩子都睡熟了，我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看着楼下的路灯发呆。风有点凉，
我裹紧了外套，却还是觉得冷。我想起没生孩子前，我在公司里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
加班到深夜也不觉得累，拿到项目奖金时能开心好几天。可现在呢？
我连准时参加一个会议都做不到，连好好改一份方案都要被孩子的哭声打断。我打开手机，
翻到大学同学的朋友圈 —— 有人在国外出差，
晒出了落地窗前的夜景；有人刚升了部门经理，配文 “所有努力都值得”。再看看自己，
指甲缝里还留着给老二换尿不湿时沾上的奶粉渍，衣服上是老大吃饭时溅的油渍，
手机相册里全是孩子的照片，连一张自己的单人照都找不到。“我到底在干什么？
” 我对着空气小声问，却没人回答。是该继续拼工作，还是专心在家带孩子？如果拼工作，
孩子生病时我不在身边，会不会留下遗憾？如果在家带孩子，
我会不会慢慢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变成一个只会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的人？那天夜里，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像有一团乱麻。窗外的天慢慢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
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这种迷茫像一片海，把我紧紧裹住，
让我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周二早上，我顶着黑眼圈起床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
老公正坐在餐桌前啃面包，看到我出来，指了指桌上的豆浆：“我买了热的，你快喝，
今天我送老大上学，你赶紧去公司赶方案。”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以为这一天能稍微顺点。
可刚到公司，就发现昨天交给同事的框架被打了回来 —— 客户觉得逻辑太散，
要求全部重改，还得在今天下班前出一版新的。我坐在电脑前，手指僵硬地敲着键盘，
脑子里却总想着老二有没有按时吃药，老大在学校会不会又忘了带水壶。中午吃饭时，
我一边扒着外卖，一边给婆婆发视频。镜头里，老二正趴在沙发上玩玩具，精神好了不少，
可刚聊了两句，老大的班主任就发来消息：“孩子中午吃饭吐了，你方便来接他吗？
” 我看着视频里老二笑着挥手的样子，又看了看电脑上只写了一半的方案，
眼泪突然就掉在了外卖盒里。我只能又一次跟领导请假，打车去学校接老大。
孩子脸色苍白地靠在保安室的椅子上，看到我就委屈地瘪着嘴：“妈妈，我想回家。
” 我抱着他，感觉他小小的身体在发抖，心里又疼又急 —— 老大生病要照顾，
方案要重改，老二还得麻烦婆婆，我好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转不开。下午带着老大在家，
我一边给他物理降温，一边打开电脑改方案。老大躺在床上哼唧着要讲故事，
我只能左手抱着他，右手握着鼠标，眼睛盯着屏幕，嘴里念着绘本里的句子。可刚念了两句，
老大就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刚想专心改方案，
手机又响了 —— 是同事打来的，说客户临时要开线上会议，让我现在就加入。
我赶紧打开视频会议，刚调整好镜头，就看见老大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我下意识地冲过去扶他，却忘了关麦克风，客户的声音和孩子的哼唧声混在一起，
屏幕里传来同事尴尬的咳嗽声。我红着脸跟客户道歉，可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会议结束后，我坐在床边，看着老大熟睡的脸，突然就没了力气。
我把电脑合上，扔在一边，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算了吧，别折腾了，你根本做不好。
”晚上老公回来时，看到我没改完的方案，又看了看生病的老大，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去厨房煮了粥。吃饭时，他突然说：“要不你还是辞职吧，家里有我呢，
你不用这么累。” 我看着他，突然就发了火：“你以为我想累吗？
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只会伸手要钱、围着你们转的人！我也想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价值，
不行吗？”老公被我吼得愣住了，半天没说话。我说完也后悔了，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粥，
感觉自己像个泼妇。那天晚上，我没跟他说话，自己躺在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白天在会议上的狼狈，想起老大委屈的样子，想起客户不满意的眼神，
又想起没生孩子前那个自信的自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我真的只能在工作和孩子之间选一个吗？如果选了孩子，我会甘心吗？如果选了工作，
我会对得起孩子吗？那天夜里，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快亮，也没找到答案，
只觉得心里的迷茫越来越浓，压得我喘不过气。周三清晨，我是被老二的哭声惊醒的。
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我瞬间清醒 —— 昨晚的退烧药好像没起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