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鼎

七岁的叶梦被妈妈叫去外婆家，可能是为了省点口粮，七岁的孩子一顿可以吃两碗饭，一天西碗。

叶梦在外婆家也干不了多少事，外婆家也不富裕，吃闲饭也不可能，七岁了也懂事了，知道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家家都不富裕，做点什么，关键是能做什么，外公说你去放手吧！

外婆家邻居姓图，有个老小比叶梦小半岁，也是没有闲饭吃的，大人都要干活，那时的农村一年西季总不得闲，全靠人工磨，小图六干不了别的，打打猪草，放放牛。

叶梦就和小图六去放牛，外公家一对水牛，是母女，就是都是母牛，图六家是一头黄水古，就是黄牛的公牛，全身黑红色，很凶，牛眼有叶梦的拳头大。

那时刚入秋，不是很冷，但下雨，贵州的天气下雨就凉爽，叶梦把木棒的木条打开，双手抱着木棒，往左边插，右边就打开了，取出两根比叶梦腿都粗的木棒放好，小牛就出来了，然后它妈妈跟着出来，叶梦手拿邀牛棍，别看叶梦小，牛怕邀牛棍，专打牛的那种小竹子，打人精痛，细小有韧性。

牛顺着牛圈从牛棚穿过再路过院坝，因为下雨，院坝的泥是潮湿的，一对牛走出一道深深浅浅的牛脚印，甚是难看。

牛还算乖，一路朝外婆家对面的坡上走，没有吃路边油菜田的油菜，可能外公平时放牛训的，二十分钟到山坡下，图六己经到了，黑红色的大黄古正在肯草，外公家的牛也在啃草，那时农村家家户户养牛，草是不够吃的，一笼草总是长不高，天天被牛肯，牛要去找鲜嫩的草，所以跟着山坡转，一会工夫叶梦和图六把牛很丢了，那时不怕牛吃庄稼的，土里的红芍都收了，有些荒的，开春种包谷，有些种的萝卜，用来喂猪喂牛的，牛是不能去吃别人家土里的萝人的，人家发现了要着骂，骂得可难听了，可以问候你家祖宗人代的那种，所以叶梦和图六围着山坡找牛，鞋打湿了，脚湿哒哒的，灌了些泥进去，又湿又滑，头发被刺勾得乱糟糟的，脸上挂着露水，手上被刺挂出几道血印子，那时的孩子真皮实啊，也有责任感，大人也真放心，别看六七岁，真能独挡一面。

叶梦是吃了早饭出来的，快吃下午饭了也没找到牛，肚子早就饿了，看到一株红子，抓两把来吃，不好吃也不抵饿，全是籽，还涩，不吃了，继续找牛，还好碰到了外婆同组的杨仙，她也来放牛，大叶梦五岁，己经很高了，叶梦觉得她是大人了，她说你是王某某家外孙女，叶梦说是，杨先说你们找牛啊，叶梦说找不到了，杨先说慢慢找吧，叶梦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帮我找牛，我外公家有一棵苹果树，结了好多大苹果(有点像牛奶苹果，但是是青色的，叶梦也没有吃过，不知道是酸还是甜)，熟了给你带，杨仙是知道外公家苹果树的，用带剌的树围在院子里，外公家有狗，是偷不了的，杨仙估计也没有吃过苹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让叶梦到山脚等，叶梦到了山脚半小时后，杨仙赶着西头牛来了，图六沾了叶梦的光，叶梦沾了外公家苹果的光，三人西牛高高兴兴的回家，回家后外公们己经吃过饭了，给叶梦留的猪油炒白菜，白米饭，叶梦吃得好香啊，觉得自己肯定是最幸福的人，吃过饭叶梦把地扫了，外公家是木房子，正了木楼板，很好扫，厨房和烤火屋是泥巴地，扫把扫起很多的灰，还有干泥巴，也扫干净，差多就黑尽了，用手把灯绳拉一下，打开十五瓦的乌丝灯泡，浑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外公，外婆，大舅在拉家常，幺姨烧火烧水洗脚，那时没有电视，好点的人家买块表，知道时间，叶梦的时间就是太阳，天亮起床，天黑睡觉。

这样美好时日子过了二十多天，一天叶梦吃了早饭去放牛，经过院坝发现苹果树上没有苹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公让大舅摘去卖了。

外婆总是对叶梦说，梦啊，你不要去摘院坎的苹果，没有熟，咬不动，熟了外婆给你摘。

杨仙天天问我外公家苹果红没有，我说没有红，是青的，外婆说没有熟，咬不动，现在怎么办呢？

叶梦胆战心惊的放了一天的牛，杨仙又问了苹果的事，叶梦说快熟了，下午回去叶梦想了一下午，把她用了七年的脑袋都想痛了，得出了一个结果，应该回家了，没有苹果的苹果树迟早会被图六看见，她会不会告诉杨仙，没有苹果自己说话没有底气，又打不过杨仙，尽管回家没有猪油炒白菜，但必须回家，叶梦没有问外婆苹果去哪里了，她知道被卖了，她知道外婆也难，因为穷啊，又要给大舅娶媳妇，她只是告诉外婆她想家了，要回家，外婆说好，不知道外婆有没有想过叶梦回家了一天可以省西碗饭，这个叶梦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