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键盘上的手指已经有些麻木，屏幕上的CAD线条在我眼里开始微微扭曲。
凌晨两点半，设计院里死寂一片，只有我桌上这一盏孤灯，和我电脑风扇的嗡鸣，
在对抗着这深夜。“林工……”慵懒的女声从休息区传来，“到底还要多久啊？
我这部剧都快追完啦！”苏婉蜷在我那个用来午休的廉价懒人沙发上。不得不说，
她确实漂亮，即使熬夜加班，妆容依然精致，像误入工地的名贵猫咪。
她旁边散落着外卖宵夜的包装袋，空气里还残留着小龙虾的辛辣气味。“快了，
在渲染最后的效果图。”我压下喉咙的干涩，和胸腔里那团因长期失眠燃起的虚火。“哎呀，
小林呀！”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熟稔的市侩，“效率得提提啊。苏总亲自盯图，
那是重视！时间就是金钱，你们设计院的节奏，太慢！！！”说话的是王主管，
油亮的额头在灯下反光。他一晚上的核心工作就两件：给苏婉递零食倒水，
和见缝插针地对我进行“职场鞭策”。“您说的是。”我扯了扯嘴角，“主要是您上次提的，
把古希腊柱式和汉代飞檐结合的想法，结构上需要多推敲，免得塌了。
”心里却在咆哮：‘在四十平米的公寓里，设计一个挑空六米、带旋转楼梯的豪华客厅？
你他妈！层高才四米五好不好！’但脸上只剩麻木：“马上好。”这就是我的世界。
一个梦想“诗意栖居”的建筑师，在甲方的奇思妙想里，熬成一条画图的狗。才华？哼！
在这个体系里，才华只是更快实现愚蠢念头的工具。我深吸一口气，
准备继续跟那不合常理的立面死磕。就在这时——“砰！！！”沉闷的巨响从窗外炸开，
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和……某种不似人声的嘶吼。我们三人同时愣住。
王主管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脸上带着一种“表现机会来了”的亢奋，
快步走到窗边：“怎么回事？施工事故？保安呢？小林，你去楼下看看！
”‘我他妈是你叫去探路的狗吗？’心里骂着，我还是站起身。他是甲方。然而，
当我望向楼下时，血液瞬间凉了半截。街道上，几辆车撞在一起，燃着诡异的火。火光中，
人影奔跑的姿势极其怪异，像关节错位的木偶。远处传来持续的尖叫和玻璃破碎声。
“好像……不是普通事故。”我声音干涩。“不是事故是什么？”王主管把脸贴在玻璃上，
“肯定是暴乱！报警！快报警！”他话音未落，楼下一个人影猛地扑倒另一个，
埋头下去——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凄厉惨叫撕裂夜空。“呕……”苏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瞬间捂住了嘴，脸色惨白。王主管脸上的亢奋凝固了：“那……那是在干什么？
拍电影吗？”我心里咯噔一下。丧尸电影的画面涌入脑海。不会吧？这种桥段……“吼——！
”嘶哑的咆哮就在走廊外响起，伴随玻璃门被撞碎的刺耳声。“啊！”苏婉尖叫。
王主管猛然后退，脸上肥肉震颤。“门！快去堵门！快啊小林！”他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起桌边的钢制绘图尺，冲到办公室门口，
刚想把那扇并不结实的玻璃门锁死，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奔跑声和嘶吼。“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撞一下，灰尘簌簌落下。“完了……完了……”王主管面无人色，
双腿筛糠。苏婉也吓得缩到了墙角，抱着双臂，楚楚可怜，之前那点小傲娇早已粉碎殆尽。
“砰！砰！砰！”撞击一下重过一下，门锁变形，玻璃碎飞溅。我死死顶门，手臂发麻。
这破门顶不住多久！“哐啷！”门锁崩飞，门被巨力撞开。一个身影踉跄冲入。
是楼下保安小张！但他面目狰狞，眼珠浑浊，嘴角挂着暗红血迹和肉沫，
喉咙发出“嗬嗬”声，张牙舞爪朝我扑来！腥风扑面！大脑空白，本能将绘图尺如匕首刺出！
“噗嗤！”钢尺精准刺入眼眶，深直至柄。但他只晃了一下，双手依旧抓向我的脖子！没用？
！死亡阴影笼罩。我能闻到他嘴里腐烂的气息，看到他指甲缝里的黑泥。
完了……极度恐惧后，是诡异的平静。熬夜的精神恍惚达到顶峰，眼前一切变成慢动作。
看着他抓来的手臂，看着他身后洞开的大门和更多蹒跚身影，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今天上午画完、被要求修改了十八遍的“旋转钢楼梯设计图”。
蜿蜒的钢骨曲线、镂空的铁艺花纹……每个节点，每处铆接，清晰印在视网膜上。
要是……有这么一节旋转楼梯，把它挡在外面就好了。念头如电流闪过过度疲惫的大脑。
下一秒，异变陡生！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从身体深处被抽离，瞬间抽干精力。同时，
在我的视野范围内，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嗡——！”一道阴影凭空出现！不！
是实体！一节带着冰冷金属光泽和铁锈味的钢楼梯，竟与我脑中的旋转楼梯别无二致！
它硬生生地凌空砸下！“噗！”闷响。扑来的“小张”被这节凭空出现的旋转楼梯，
死死压在原地！污黑血液沿着冰冷纹路流淌。四肢无力抓挠，再无法前进分毫。时间凝固。
我握着半截绘图尺，僵在原地，大口喘气，不敢相信眼睛。身后王主管和苏婉目瞪口呆，
如同见鬼。王主管最先反应，他不是庆幸，而是指着眼前超脱他理解范围的一幕，
结结巴巴喊道：“这……这是什么情况！”随后恐惧目光扫向我，
“是你……林夜……是不是你？！”我没理会他，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猛地袭来，
几乎将我击倒。我强迫自己站稳，视线越过地上挣扎的丧尸，投向远处的电梯间——那里，
似乎出现了晃动的身影与刺耳的嘶吼。“走……走那边的消防通道！”我声音沙哑，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命令口吻，“那里可以通向室外，防火门是乙级的，能多撑一会儿！
”苏婉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恐惧、茫然，和一丝劫后余生的依赖。王主管眼神闪烁地看着我，
又看看门外，脸上变幻复杂神色。就在我们放松之际，一只丧尸速度奇快，绕开那节钢楼梯，
嘶吼着冲入，直扑离它更近的苏婉和王主管！苏婉闭眼尖叫。王主管脸上血色尽失，
他尖叫：“别过来！”下一秒，他竟猛地伸手，将吓呆的苏婉狠狠推向扑来的丧尸！“啊！
”苏婉惊叫着向前跌倒。“你他妈！”我目眦欲裂。王主管却利用这空隙，像受惊的老鼠，
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跑向消防通道。丧尸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苏婉吸引，
张开污血的嘴，就要咬下！时间不容多想！虚脱感还在，
但更强的怒意和救人的本能冲了上来。我对着那扑向苏婉的丧尸，再次集中精神！想！
快想一个能挡住它的东西！
脑海中瞬间闪过基础建材图集里的标准构件——预制钢筋混凝土过梁！嗡！空气再次震颤。
一道灰扑扑的、方正的混凝土长方体，如同厚重墓碑，凭空出现在我的视线前方，
带着千钧之势，精准砸落在丧尸头上！“咔嚓！”骨裂声响起。丧尸哼都没哼，
直接被砸瘫在地，头颅变形，不再动弹。办公室里，暂时安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
和苏婉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啜泣。她瘫坐在地，抬头看我，泪水弄花妆容，
眼神里充满后怕、感激，和一种看待非人存在的惊疑。我拄着膝盖，身体被掏空，
太阳穴突突地痛。看着地上染血的旋转楼梯和沾着红白之物的混凝土块，
再看向窗外陷入火海与混乱的城市。我知道，这个世界，出事了。
但似乎……我这个一直被当作画图狗的建筑师社畜，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缓缓走向苏婉，伸出手。“还能走吗？”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镇定，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冰凉颤抖的手，放入了我的掌心。第二章：我拉着苏婉冰凉的手，
冲进消防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在我们身后合上，
暂时隔绝了办公室里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走廊里越来越近的嘶吼。
“嗬……嗬……”我背靠着冰冷的混凝土墙壁，胸膛剧烈起伏。不是体力透支，
而是一种精力被瞬间抽空的虚脱感，太阳穴针扎似的疼。“林夜……你，
你刚才……”苏婉的声音还在发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恐惧，好奇，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不知道。”我打断她，实话实说，
“就像是突然觉醒的能力……似乎能将我脑海中构想的东西，在视线所及之处——具现出来。
”我喘了口气，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可能……是甲方逼得太狠，觉醒的‘加班费’吧。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笑容很快被恐惧压下去，
但气氛明显松弛了一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苦中作乐嘛。”我指了指楼下，
“别停，往下走，尽量别出声。”她咬了咬嘴唇，乖乖跟在我身后。
高跟鞋在寂静的楼梯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很不安全。“鞋脱了。”我头也不回。
她这次没犹豫，利落地弯腰脱掉了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台阶上。
我们小心翼翼地下了一层，楼道里安全。我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尝试集中精神，
在大脑中具象。一把刀，一把锋利的生存刀。念头刚起，手掌上方的空气微微波动，
一把造型简洁、闪着寒光的战术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成功了！
而且这次头晕的感觉轻了很多。我捡起来，递给苏婉：“拿着防身。”她接过刀，
手还是抖的，但眼神坚定了一些，“谢谢……你这‘加班费’，还挺实用。”“基础福利。
”我耸耸肩，“可惜没有五险一金。”一层有个会客厅，
我们找到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一些独立包装的饼干。随着我脑中构想，
一个黑色的登山背包出现，我把它们塞进背包。过程很顺利，没遇到丧尸。
看来除了像我这样被往死里用的画图狗，其他深夜加班的人并不多。走出设计院后门，
来到背街的小巷，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远处主街的混乱声清晰可闻。废弃的车辆，
破碎的橱窗，偶尔传来的惨叫，勾勒出末日最初的景象。“我们去哪儿？”苏婉小声问，
赤脚走在碎石路上，每一步都皱紧眉头。“先找地方落脚，搞清楚状况。”我说，
目光扫视着周围。一辆撞在路灯杆上的SUV引起了我的注意。车主不见了，
可能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车子看起来损坏不严重。我走过去，拉开车门，警报没响，
估计电瓶完了。车里有点乱，但钥匙还插在上面。我试着打火，只有嘶哑的电流声。
“不行了。”我拍了拍方向盘。“那怎么办？”苏婉有些绝望。我没有回答，
目光停留在车上，一个念头突然闪现：我的能力，能不能修复它？我屏息凝神，
试图感知发动机内部的构造——活塞、曲轴、所有零件……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看来‘售后维修’不在我的服务范围。”我自嘲道。
但另一个想法随即清晰起来——既然无法修复，为什么不直接“升级换代”？
我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习惯性地想看清什么。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镜片上，
突然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晕，无数细小的数据和线条开始飞快组合、流动。
一个清晰无比的三维车辆模型，投射在我眼前的空气中！“啊！”苏婉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这……这也是‘加班费’附送的？”“像是‘年终奖’。”我也很惊讶，但更多是兴奋，
“看来压榨得越狠，解锁的功能越高级。”这眼镜是我为了熬夜画图特意配的防蓝光眼镜。
是我具现的能力进化了？还是它本来就是我能力的媒介？没时间深究。
我尝试着用意念控制这个全息模型。手指下意识地在空中拨动、划拉。“底盘加固。
”模型底盘立即亮起，结构肉眼可见地强化。“车窗换成防弹材质。”玻璃的参数瞬间更新。
“拆除多余内饰，增加外部撞角。”模型随之变形，变得棱角分明，充满攻击性。
我感觉精神力在快速消耗，比具现小物件快得多，但还能承受。这种精确建模的感觉，
太熟悉了，就像在电脑上用BIM软件一样，只不过现在操作的是现实！“这……这是什么？
”苏婉看呆了。“我们的车，限量高定版，全球仅此一辆。”我深吸一口气，
双手向前做出一个推出的动作，“甲方看了都得加钱的那种。”嗡——！
庞大的精神力瞬间涌出，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强忍着晕眩看去，
一辆闪烁着黑色金属光泽、厚重、狰狞，像一头匍匐的钢铁野兽的装甲车出现在街道上。
车窗变成了深色，车头加装了粗壮的防撞栏。成了！“上车！”我拉开车门，
把还在发愣的苏婉塞进副驾，自己也钻了进去。钥匙一拧，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
启动了！“牛逼！”我忍不住低吼一声，肾上腺素飙升。苏婉也睁大了眼睛，
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驾驶着这辆临时改装的装甲车，我们碾过小巷的杂物，
冲向了更开阔的街道。途经一片仍在营业的商务街区时，我放慢车速，
谨慎地扫视四周——店铺大多关门落锁，但街道上还算平静。最终，
我将车稳稳停在一家运动品牌店门口。苏婉疑惑地看向窗外：“怎么停了？”“等我一下。
”我迅速下车，片刻后拿着几双女式运动鞋和几套舒适的衣物回来。苏婉的眼睛瞬间亮了，
接过鞋子和衣服，眼神柔软地看着我：“谢谢……没想到你这么细心。”我一边帮她拆包装，
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主要是怕你脚磨破了，到时候背着你跑更累。
”她轻轻踢了我小腿一下，嗔怪道：“喂！能不能别破坏气氛！”突然，她倾身靠近，
淡淡的清香萦绕而来，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那为什么还特意给我拿衣服？
是不是……想看我换衣服？”眼前这张洗净铅华的脸清新动人，我一时怔住，
但立即稳住心神，将运动鞋塞进她怀里：“别闹了，快试试鞋。合脚的话，
遇到丧尸才能跑得快。”苏婉没再继续调戏我，利落地换上运动鞋，活动了下脚踝。
这几个小时来，她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真心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很合适。林夜，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以前你是甲方，我是画图狗，物种不同，
有生殖隔离。”我重新发动汽车。“去你的！”她笑骂了一句。我们一路收集物资，
零星丧尸被引擎声吸引，但都被坚固的车身弹开或直接碾过。苏婉渐渐放松了些，
甚至开始跟我讨论起这能力的各种可能性。“林夜，你看前面！”她突然惊呼，
打断了我们的闲聊。前方路口，十几只丧尸正在分食尸体，完全堵住了去路。倒车来不及了，
两边都是建筑。“坐稳了！”我猛踩油门，准备硬冲过去。就在车头即将撞上尸群的瞬间，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外墙。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
目光所及之处，精神力已如潮水般汹涌汇聚——具现！刹那间，
半空中凝聚出一颗巨大的漆黑铁球，如同钟摆，轰然砸向那面墙！“轰隆——！”外墙塌陷，
砖石滚落，扬起漫天尘土。巨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力，它们嘶吼着，
本能地朝着坍塌的方向蹒跚而去。路口，终于短暂地空了出来。我一打方向盘，油门到底，
车子咆哮着冲过了路口，将混乱甩在身后。“呼……呼……”我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
发现掌心全是汗。短期内数次具现，几乎将我榨干，太阳穴像是要炸开，视线开始模糊。
“林夜，你没事吧？”苏婉担忧地问，手轻轻搭在我胳膊上。“没……事，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强撑着把车开进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物流园区，
找了个最角落的仓库，把车倒进去，熄火。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甚至没力气说一句话，脑袋一歪，直接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中惊醒。头还是疼，但比昏过去前好多了。我猛地坐起，
发现自己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身上还盖着苏婉的外套。车外，仓库门口，
苏婉正手持我给她那把刀，对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那男人手臂上覆盖着一层岩石般的物质，看来得到“加班费”的不止是我。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一步步逼近。“小妞，别给脸不要脸。把吃的和车钥匙交出来，
陪哥几个玩玩，饶你不死。”他身后还有两个拿着钢管的小混混，显然是他的手下，
不怀好意地笑着。“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苏婉声音发颤，但握刀的手很稳，
挡在车门前。“哟嗬？还是个辣妹！我喜欢！”岩石男狞笑着，伸手就抓向苏婉的手腕。
苏婉尖叫一声，闭眼挥刀砍去！“当！”刀刃砍在岩石手臂上，溅起几点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