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战后的废土世界,我意外发现自己能变成苍蝇。凭借这个能力,
我潜入各大幸存者基地偷取食物。直到那天,我飞进了传说中的“伊甸园”,
看到他们种植的鲜嫩蔬菜——竟然都是用人类尸体作为肥料培育的。更恐怖的是,
当我试图逃离时,整个基地的灯光突然变成红色。
广播里响起温柔的女声:“欢迎来到伊甸园,小苍蝇。”“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
完美的侦察兵。”“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无数激光束织成天罗地网,我拼命闪躲。
就在即将被击中时,我分裂成了两只苍蝇。废土世界就像一锅熬糊了的粥,
糊底是焦黑的大地,上面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是辐射尘和绝望。太阳透过永恒的灰霾,
投下病恹恹的光,照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凉。食物?那是个只存在于老人口水话里的神话词汇,
带着一股子发霉的甜味。但我,阿哲,还攥着一丁点儿“甜头”。代价是,
我得变成一只苍蝇。第一次变异是在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夜晚,眼前发黑,耳边嗡嗡响,
不是幻觉,是真有只绿头苍蝇在绕着我飞。当时就一个念头,抓住它,塞进嘴里,
好歹是块肉。扑过去的时候,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我发现视角变得无比诡异,
世界被分割成无数细碎的复眼影像,而我正趴在自己脏兮兮的手背上,
感受着那下面微弱的脉搏。吐是吐不出来的,胃里早空了。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和一种更冰冷的明悟——我,不再是纯粹的人了。这操蛋的能力,
就是我在这个操蛋世界里苟延残喘的本钱。人是活不下去了,但苍蝇可以。
那些戒备森严、用高墙电网圈起最后一点文明余烬的幸存者基地,防得住强盗变异兽,
防不住一只无心闯入的、微不足道的小飞虫。我专偷“乐园”,
那是这片废土东区最大也最排外的基地。他们的仓库,据说堆满了战前的罐头和压缩干粮,
光是想象一下,口水就能淹死喉咙里的干渴。变成苍蝇,顺着通风管道,嗡嗡地飞进去,
复眼里映着那些码放整齐的、印着模糊生产日期的宝藏。我不能拿多,
一次一小块压缩饼干屑,或者舔食一点罐头上凝结的油腥。多了会被发现,
发现就意味着灭顶之灾。每次得手,变回人形后,
我会把那点带着铁锈和霉味的“美味”小心藏好,像藏起一颗用于续命的毒药。风险?
当然有。苍蝇拍、杀虫剂、甚至是某些能力者诡异的感知。但我飞得快,体型小,目标更小。
我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小心,我就能一直这么偷下去,直到哪天攒够了资源,
或者……或者这该死的世界先一步彻底玩完。直到我听说了“伊甸园”。
那更像是个飘荡在风里的传说,比海市蜃楼还虚幻。据说在西边的死亡沙漠深处,
有一片绿洲,那里没有辐射,没有变异,有干净的流水和……新鲜的蔬菜。蔬菜。
这个词本身就像一句咒语,能让人疯狂。废土上长大的孩子,
只在模糊的影像资料里见过那玩意儿,翠绿的,水灵的,蕴含着生命本身的力量。我不信。
但传说像跗骨之蛆,钻进了每个幸存者的耳朵,
也钻进了我被饥饿和贪婪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万一是真的呢?这个“万一”,
像钩子一样拽着我,朝着西方,那片连变异蝎子都不愿意多待的死亡沙漠飞去。这次,
我飞得格外久,也格外吃力。人形状态下穿越沙漠是自杀,苍蝇形态下,
肆虐的风沙和极端温差同样是致命的考验。好几次,
我都觉得自己那薄薄的翅膜要被狂风撕碎,或者被烈日烤焦。
但当我真的飞越了那片绝望的黄色,看到那片被透明能量护罩笼罩着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时,
所有的疲惫和怀疑瞬间蒸发了。伊甸园。它真实存在。护罩有个微小的缺口,
似乎是能量循环必需的泄压口,对于一只苍蝇来说,却是通往天堂的大门。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嗡——翅膀的震颤声瞬间被一种湿润、温暖、充满生命气息的空气包裹。
那空气里没有废土熟悉的铁锈、辐射尘和腐臭味,而是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还有……植物清甜的味道。我的复眼,习惯了废土的灰败与单调,
此刻却被一片炫目的绿色淹没。太美了。美得不真实。整齐的田垄划分着不同的作物,
叶片肥厚,茎秆挺拔,挂着水珠,在模拟日光下闪闪发光。番茄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黄瓜翠绿得晃眼,还有那一片片我叫不出名字的绿叶菜,舒展着身姿,
仿佛从未经历过末世的摧残。我落在一片生菜叶上,细小的足感受着叶片脉络下充沛的汁液。
这简直是神迹。兴奋驱使着我往农田深处飞去,想看得更清楚。土壤看起来异常肥沃,
黑得流油。飞过一片正挂着果的番茄藤时,我注意到一株番茄旁边的泥土颜色有些深,
似乎埋着什么。好奇心,这害死猫也害死苍蝇的东西,促使我降低了高度。
那东西半埋在黑土里,露出一角,白森森的。我凑得更近,复眼调整着焦距。那不是石头,
也不是植物的根茎。那弧度,那结构……是一截人类的手指骨头。
顶端还连着半片灰白的指甲。一股寒意瞬间刺穿了我的昆虫神经节。我猛地飞高几分,
复眼疯狂地扫视着下方的田地。这一次,我看清了。
那些供养着鲜嫩蔬菜的、异常肥沃的黑色“土壤”里,随处可见类似的“杂质”。
一节断裂的肋骨突兀地刺出地面,像某种怪异的白色墓碑;一个半埋的颅骨,
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上方生机勃勃的藤蔓;更远处,一整只扭曲的手掌骨架,
被植物的根须紧紧缠绕、包裹,仿佛正在被这片土地缓慢地吞噬、消化。
蔬菜的清新香气依旧弥漫,但此刻钻进我感官里的,
却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败甜腻与泥土腥气的味道。
这些鲜嫩欲滴、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蔬菜,它们的根,正扎在腐烂的人体上,
贪婪地汲取着最后的养分。伊甸园。用尸体堆砌的伊甸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尽管苍蝇形态下我并没有真正的胃。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满了我的每一根神经纤维。
逃!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猛地振翅,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朝着来时那个能量泄压口的方向冲去。视野里那片象征生机与希望的绿色,
此刻变成了最狰狞的囚笼图案。就在我距离那个缺口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空间。不是那种尖锐刺耳的警报,
而是某种能量充盈、蓄势待发的低频嗡鸣。紧接着,头顶那模拟着蓝天白云的穹顶,
以及四周墙壁上镶嵌的、提供光合作用的柔和光源,在同一瞬间,
全部切换成了令人心悸的、不断闪烁的深红色!血红的光芒笼罩了一切,
翠绿的蔬菜、黑色的土壤、惨白的尸骨,全部被染上了一层粘稠的、不祥的血色。
整个伊甸园,瞬间变成了一个沸腾的血池。我僵在半空,翅膜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温柔,甜美,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调校的、毫无波澜的女性化语调,
通过无处不在的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递到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也钻进了我这对极其敏感的苍蝇听觉器官。“欢迎来到伊甸园,小苍蝇。”我的血液,
如果此刻还有的话,大概瞬间冻结了。她知道!她一直知道!那温柔的女声继续说着,
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欣赏,如同在点评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
完美的侦察兵,不是吗?凭借小小的身躯,自由穿梭于废土的险恶,
甚至能突破‘乐园’的防御。这份天赋,令人赞叹。”赞美的话语,
此刻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可怕。“既然来了,”女声的语气依旧温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永远留下吧。”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墙壁上、穹顶上,
无数细小的孔洞无声地滑开。一道道惨白色的光束从中激射而出!那不是普通的光线,
它们彼此交织、链接,瞬间在我周围的空间里,
编织成一张立体到令人绝望的、不断收缩变形的激光网络!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比废土上的任何威胁都要直接,都要高效。嗖!一道激光擦着我的左后足掠过,
高温瞬间将那只足节气化,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传递。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瞬间被切割成分子状态!我疯狂地闪避,将苍蝇的机动性发挥到极致。
骤停、变向、翻滚、贴地疾飞……复眼疯狂处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死亡光束信息,
身体在本能地做出反应。我冲进茂密的番茄丛,希望植株能提供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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