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晓天声音发颤，尾音还带着没压下去的哭腔。
他蜷在厕所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手死死捂着右眼，眼周己经肿起老高，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每动一下都扯着疼。
“我让你跪着道歉，听不懂人话吗？”
谢伟的声音裹着戾气，脚踹在晓天肋骨上时，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晓天的身体猛地一颤，嘴里泛起腥甜，却不敢躲，只是把脖子缩得更紧。
晓天的身体微微一颤，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他用手背抹去，神色木然。
指节扣进瓷砖的缝隙里，缓缓蠕动着，膝盖刚要碰到地面。
“去你妈的！”
人未到声先至。
谢伟一怔，刚回头，只觉眼前一暗，一只大脚朝着自己脸上飞来。
鞋底蹭过他的鼻尖，带着点灰尘的粗糙感。
下一秒，谢伟起飞了！
就像被扔出去的书包，撞在小便池的金属管上，“哐当” 一声响，接着重重摔在地上，溅起的水渍沾湿了他的校服。
“霸凌是吧？
社会人是吧？
欺负弱小是吧？”
朝昕紧接着压在谢伟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他脸上。
几息之间，谢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气若游丝。
朝昕没看谢伟扭曲的脸，转头扫过随行的那三人。
目光如刃，兴奋不己——“来来来！
一起来！”
......三两下功夫，地上便多了三个蛆虫般蜷缩蠕动的人影，哀嚎不断。
“菜的要死装鸡毛呢。”
朝昕瞥了他们一眼，就搀扶起来晓天说道，“去医务室吧。”
“他...谢伟他是咱学校的旗啊...你快...”晓天惊恐地说着一半，目光却落在朝昕手腕上 —— 那里有道浅淡的疤，在光下泛着淡白的印子。
“小问题小问题。
什么旗不旗，你放心吧，把心放肚子里，把肚子放脚上，把脚给...没事...没事走两步...”朝昕愣了一下，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没事，我能走，那我先走了。”
晓天看着他慌乱圆场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苦笑着，一瘸一拐地向厕所门口走出去。
朝昕瞥了眼装死的谢伟，踢了踢他的鞋尖。
“行了，别装了，你不是扛大旗吗？
今天放学能叫几个人叫几个人，校门口等着。”
说罢，他就朝外走去。
谢伟怔了一瞬，心头火起，怒意翻滚。
这...这不是我的词吗？
不管了。
“你完了！
你真完了！
放学别走！”
他瞪着朝昕背影嘶声吼道，语气里带着撕裂般的恨意。
朝昕只是抬了抬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
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那一瞬，他的余光掠过地上的混混，眼神冷淡得像一汪静水。
“还有你们这群废物！
废物！
一起上打不过一个高一的！”
看着朝昕走远，谢伟重新撑起身，捂着肋骨，声音发颤地吼道。
几人面面相觑，神情尴尬。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哥，这人太能打了……一会多叫点兄弟吧。”
“用得着你说，我要把大哥和那位一起叫来，今天也让你们好好开开眼。”
谢伟冷笑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码人！”
......午后的光从百叶窗缝隙间斜斜洒进来，尘埃在空气里浮动。
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
班主任轻咳一声，推门而入，语气平淡。
“同学们，我们刚刚开学一周，大家可能也才互相熟悉。
今天呢，我们又多了一位新同学。
“他微微侧身，门口的少年立在光里，神色安静。
那一刻，教室似乎比往常更静了一点，连粉笔灰都悬在半空。
他约莫一米八五，在同龄的学生中算是极高挑。
身子挺拔，体格结实，是一个很有力量感的少年。
单眼皮的眼睛清冷，眉目分明，目光淡淡扫过周围，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气势。
唇角轻微上扬，让他的清冷中透出一丝自然的阳光感。
“大家好，我叫朝昕。”
他微微一笑，声音平静而清朗。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讲台旁的一个身影上，顿了顿。
那人正双手撑着脸，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这人……也在？
朝昕压住了心底的震惊，呼了口气。
“嗯，你比较高，就暂时坐在最后排的空座，下次看情况再调整。”
班主任点点头，“好了，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午休吧。”
正当他准备离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靠墙的晓天红肿的眼眶，眼神闪烁，微微低着头。
“诶，萧天你眼睛怎么回事？”
班主任关切地问道。
晓天的手指攥着笔，笔杆上沁出一层薄汗：“没事... 不小心摔倒了。”
班主任看着他躲闪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晓天校服裤腿上那片暗红的印子上，没再多问：“小心点，去医务室看一看吧。”
说完，他推开门，走廊的喧闹声涌进来，又很快散去...教室里，一些同学也注意到了晓天的异常，纷纷凑过来关心他。
“不会是高三那个谢伟吧？
这刚开学一周都第几次了。”
“上次隔壁班的被他堵在楼梯间，这次又因为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就是下课接水的时候，谢伟故意朝着他撞过来，然后让他道歉什么的，又说什么声音小，总之各种找茬哎。”
议论声很小，却像羽毛一样飘在空气里，同学们交换了一个意味复杂的眼神，气氛里多了几分紧张与无奈。
“没事，没事，我己经去处理过了，大家不用太担心。”
晓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就在这时，朝昕凑了过来，带着笑：“哎呦，真巧啊，咱俩一个班！
小问题，以后有我了。”
他略带感慨地摇摇头，又补了一句，“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渣，我刚才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说着，朝昕拍了拍晓天的肩膀，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讲台旁——那人还趴在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只有几缕头发露在外面，随着呼吸轻轻动着，好像真的睡着了。
随后，晓天清了清嗓子，向周围的同学们解释道：“刚刚......是朝昕帮了我...”同学们恍然，有的投来钦佩的目光，有的则露出一丝惊讶。
“他这么厉害啊！
哎，那我们总算能松口气了。”
有人低声说道。
“果然如此，每个转校生都多少有点东西在的。
符合人设，嗯。”
尔赐元用手捂住一只眼，看向朝昕，一副“我己经看透了你”的神情，“阿玛特拉斯！”
......还真是...人才辈出...朝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笑着安慰道：“总之，大家别担心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了，小问题。
放心放心。”
...放学铃响起，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里回荡。
同学们有说有笑地收拾着书本，椅脚拖动地面的声音混在一片喧闹中。
他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仿佛晓天的那件事己经被日常的热闹冲淡。
晓天看着那扇被夕阳照得发亮的门口，手指又攥紧了笔 —— 笔杆上的汗己经干了，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沉默地抿了抿唇，神情有些恍惚。
他踌躇着，不想离开学校，好像校外有洪水猛兽等他踏出去就会被吞没。
“小问题啦，你走你的就好。”
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迟疑。
朝昕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半蹲在晓天桌旁，眼神轻松又笃定。
“他们这次是针对我的，和你没关系。
等今天之后，他们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没事，”晓天低声道，手心微微发紧，“毕竟是因为我，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走。
不能让你一个人对上他们。”
“你咋这么倔啊，他们那几个我真没放眼里。”
朝昕愣了愣，随即摇摇头，还想劝说...就在两人对话间，一个熟悉又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从后排响起——“没有关系，我陪他一起。
朝昕别操心了。
必要的时刻，我会出手。”
两人一回头，就见尔赐元一脸正气地站在那里，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比在胸前。
“黎明来临前的夜晚，总是最黑暗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庄重，“但正义的曙光，会伴随奇迹——终将降临。”
空气安静了三秒。
朝昕嘴角一抽，晓天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曙光兄，那就一起来吧。”
朝昕无奈地拍了拍尔赐元的肩。
说罢，三人就朝外走去。
夕阳透过窗棂，长长地落在他们的背上，拉出三道金色的影子。
而讲台旁的座位上，那人终于动了动。
他伸了个懒腰，微微抬眼，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目光像沾了夕阳的温度，又很快垂下去 —— 头重新埋回臂弯里，呼吸声混着窗外的蝉鸣，轻得像没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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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晓天低声道，手心微微发紧，“毕竟是因为我，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走。
不能让你一个人对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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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三秒。
朝昕嘴角一抽，晓天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曙光兄，那就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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