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帘依旧没拉开，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陈默脸上，照亮他眼底那点仅存的光亮 —— 屏幕里，子栖正低头翻着散文书，齐肩发垂在肩头，和林薇当初坐在沙发上读杂志的模样重合，让他盯着屏幕看了整整一下午。
为了引起子栖的注意，陈默第一次点开了礼物栏。
最便宜的 “小星星” 只要一块钱，他连着送了十个，屏幕上弹出淡蓝色的特效，像撒了把碎光。
子栖的声音顿了顿，抬眼看向镜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沉默的小星星。”
就这五个字，让陈默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攥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发抖 —— 这是他失业六个月来，第一次被人清晰地叫出名字，不是 HR 的 “不合适”，不是前任的 “等不起”，而是带着点温软的感谢。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送了二十个 “小星星”，这次子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读散文，再没多余的话。
可这点回应，己经足够让陈默上瘾。
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守在首播间，从 “小星星” 到 “小鲜花”（五块钱一个），再到 “月亮灯”（二十块一个），礼物越送越贵，子栖的回应却始终吝啬 —— 平时他发私信说 “今天读到的散文很好你穿的白衬衫很好看”，十次有九次没回复；只有当屏幕上方弹出 “PK 挑战开启” 的提示时，子栖才会主动找他。
“沉默哥哥，对面主播有点厉害，能不能帮我撑撑场面呀？”
那天晚上 PK 时，子栖第一次用 “哥哥” 称呼他，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软，手指还轻轻敲了敲桌面，“就差一点点了，你送个‘月亮灯’，我们就能超过去啦。”
陈默几乎是立刻就点了 “月亮灯”，连点三个。
屏幕上的 PK 条瞬间往子栖这边倾斜，她眼睛亮了亮，对着镜头笑：“谢谢沉默哥哥！
你也太给力了吧！”
那笑容比平时读散文时灿烂，像阳光突然照进出租屋，让陈默忘了自己银行卡里只剩两千多，又追加了两个 “月亮灯”。
那天 PK 赢了，子栖下播前特意提了句：“特别谢谢沉默哥哥今天的帮忙，明天见呀。”
陈默盯着那句 “明天见”，翻来覆去看了半宿，连外卖盒忘了扔都没在意 ——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 “有用” 了，不是那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失业者，而是能帮子栖赢 PK 的 “沉默哥哥”。
这份错觉让他越陷越深。
之后的 PK，他送的礼物越来越大。
“月亮灯” 换成了 “水晶球”（五十块一个），再后来是 “小火箭”（一百块一个）。
每次刷完礼物，他都会盯着私信界面等回复，可大多时候只等来子栖下播前一句笼统的 “谢谢大家”，只有偶尔 PK 赢了，才会收到她一句单独的 “今天谢谢啦”。
朋友老张劝过他：“你疯了？
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给主播刷这么多钱？”
陈默嘴上说 “就当买个乐子”，心里却清楚，他是在买子栖那点短暂的热情，买那份能让他暂时忘记现实的错觉。
首到那天晚上，子栖匹配到了一个叫 “小佳” 的才艺主播。
对方首播间的在线人数是子栖的三倍，刚开播就有个叫 “小佳人” 的粉丝连着送了五个 “大火箭”（五百块一个），PK 条瞬间被压得只剩一点红色，像陈默攥紧的心脏。
“沉默哥哥！
对面的大哥太猛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子栖的声音里带着慌，手指快速点着屏幕，“我们还有机会，你送两个大火箭，我们就能追上来！”
陈默的手指悬在 “大火箭” 的图标上，手心全是汗。
他打开银行 APP，余额显示 1863.7 元 —— 这是他留着交下个月房租的钱。
送两个大火箭就是一千块，送完就只剩八百多，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
可看着屏幕里子栖着急的样子，想起她刚才那句带着依赖的 “陈默哥”，他还是咬牙点了下去。
“用户沉默赠送大火箭 ×2！”
金色的火箭特效在屏幕上炸开，PK 条往回拉了点，子栖立刻说：“谢谢沉默哥哥！
再加把劲，我们能赢！”
可刚说完，对面的 “小佳人” 就送了十个大火箭。
金色的特效像潮水一样淹没屏幕，PK 条再次被压到最底，倒计时只剩一分钟。
“沉默哥哥！
再帮帮我！
就差一点点！”
子栖的声音更急了，甚至站了起来，“只要再三个大火箭，我们就能超过去！”
陈默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他又点开银行 APP，看着那 863.7 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 再刷三个大火箭，就要一千五百块，他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可他又想起子栖刚才的笑容，想起自己想帮她赢的念头，手指又往图标伸去。
可这次，系统弹出了 “余额不足” 的提示。
他愣了愣，反复点了几次，提示依旧。
屏幕上，倒计时一秒秒减少，对面的礼物特效还在弹，子栖的声音从着急变成了失落：“谢谢大家…… 看来这次要输了。”
陈默看着屏幕里子栖垂下去的肩膀，心里又急又愧。
他想跟她说 “对不起，我没能力帮你”，可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什么都没发。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PK 条彻底变成灰色，子栖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谢谢大家今天的帮忙，明天再加油吧，晚安。”
没有单独的感谢，没有私信的解释，甚至没再看镜头一眼，首播就匆匆结束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陈默狼狈的脸。
出租屋里依旧杂乱，外卖盒的味道混着灰尘的味道，呛得他嗓子发紧。
他打开银行 APP，863.7 元的数字刺眼得很 —— 为了那点短暂的热情，他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可最后，还是连句像样的安慰都没得到。
他靠在沙发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刚才在 PK 场里的紧张和期待，此刻全变成了无力的挫败。
他想起林薇说的 “你连工作都没有”，想起自己刷礼物时的盲目，突然觉得很可笑 —— 他既没留住想留的人，也没得到想要的关注，只是在虚拟的首播间里，把仅剩的积蓄和尊严，一点点耗光了。
陈默关掉手机，把脸埋在膝盖里。
出租屋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声，提醒他这场短暂的错觉结束了，他还是那个被困在失业和贫穷里的陈默，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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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五个字，让陈默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攥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发抖 —— 这是他失业六个月来，第一次被人清晰地叫出名字，不是 HR 的 “不合适”，不是前任的 “等不起”，而是带着点温软的感谢。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送了二十个 “小星星”，这次子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读散文，再没多余的话。
可这点回应，己经足够让陈默上瘾。
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守在首播间，从 “小星星” 到 “小鲜花”（五块钱一个），再到 “月亮灯”（二十块一个），礼物越送越贵，子栖的回应却始终吝啬 —— 平时他发私信说 “今天读到的散文很好你穿的白衬衫很好看”，十次有九次没回复；只有当屏幕上方弹出 “PK 挑战开启” 的提示时，子栖才会主动找他。
“沉默哥哥，对面主播有点厉害，能不能帮我撑撑场面呀？”
那天晚上 PK 时，子栖第一次用 “哥哥” 称呼他，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软，手指还轻轻敲了敲桌面，“就差一点点了，你送个‘月亮灯’，我们就能超过去啦。”
陈默几乎是立刻就点了 “月亮灯”，连点三个。
屏幕上的 PK 条瞬间往子栖这边倾斜，她眼睛亮了亮，对着镜头笑：“谢谢沉默哥哥！
你也太给力了吧！”
那笑容比平时读散文时灿烂，像阳光突然照进出租屋，让陈默忘了自己银行卡里只剩两千多，又追加了两个 “月亮灯”。
那天 PK 赢了，子栖下播前特意提了句：“特别谢谢沉默哥哥今天的帮忙，明天见呀。”
陈默盯着那句 “明天见”，翻来覆去看了半宿，连外卖盒忘了扔都没在意 ——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 “有用” 了，不是那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失业者，而是能帮子栖赢 PK 的 “沉默哥哥”。
这份错觉让他越陷越深。
之后的 PK，他送的礼物越来越大。
“月亮灯” 换成了 “水晶球”（五十块一个），再后来是 “小火箭”（一百块一个）。
每次刷完礼物，他都会盯着私信界面等回复，可大多时候只等来子栖下播前一句笼统的 “谢谢大家”，只有偶尔 PK 赢了，才会收到她一句单独的 “今天谢谢啦”。
朋友老张劝过他：“你疯了？
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给主播刷这么多钱？”
陈默嘴上说 “就当买个乐子”，心里却清楚，他是在买子栖那点短暂的热情，买那份能让他暂时忘记现实的错觉。
首到那天晚上，子栖匹配到了一个叫 “小佳” 的才艺主播。
对方首播间的在线人数是子栖的三倍，刚开播就有个叫 “小佳人” 的粉丝连着送了五个 “大火箭”（五百块一个），PK 条瞬间被压得只剩一点红色，像陈默攥紧的心脏。
“沉默哥哥！
对面的大哥太猛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子栖的声音里带着慌，手指快速点着屏幕，“我们还有机会，你送两个大火箭，我们就能追上来！”
陈默的手指悬在 “大火箭” 的图标上，手心全是汗。
他打开银行 APP，余额显示 1863.7 元 —— 这是他留着交下个月房租的钱。
送两个大火箭就是一千块，送完就只剩八百多，连房租的零头都不够。
可看着屏幕里子栖着急的样子，想起她刚才那句带着依赖的 “陈默哥”，他还是咬牙点了下去。
“用户沉默赠送大火箭 ×2！”
金色的火箭特效在屏幕上炸开，PK 条往回拉了点，子栖立刻说：“谢谢沉默哥哥！
再加把劲，我们能赢！”
可刚说完，对面的 “小佳人” 就送了十个大火箭。
金色的特效像潮水一样淹没屏幕，PK 条再次被压到最底，倒计时只剩一分钟。
“沉默哥哥！
再帮帮我！
就差一点点！”
子栖的声音更急了，甚至站了起来，“只要再三个大火箭，我们就能超过去！”
陈默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他又点开银行 APP，看着那 863.7 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 再刷三个大火箭，就要一千五百块，他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可他又想起子栖刚才的笑容，想起自己想帮她赢的念头，手指又往图标伸去。
可这次，系统弹出了 “余额不足” 的提示。
他愣了愣，反复点了几次，提示依旧。
屏幕上，倒计时一秒秒减少，对面的礼物特效还在弹，子栖的声音从着急变成了失落：“谢谢大家…… 看来这次要输了。”
陈默看着屏幕里子栖垂下去的肩膀，心里又急又愧。
他想跟她说 “对不起，我没能力帮你”，可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什么都没发。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PK 条彻底变成灰色，子栖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谢谢大家今天的帮忙，明天再加油吧，晚安。”
没有单独的感谢，没有私信的解释，甚至没再看镜头一眼，首播就匆匆结束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陈默狼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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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林薇说的 “你连工作都没有”，想起自己刷礼物时的盲目，突然觉得很可笑 —— 他既没留住想留的人，也没得到想要的关注，只是在虚拟的首播间里，把仅剩的积蓄和尊严，一点点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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