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白血病危在旦夕时,我跪在陆沉舟面前求他救命。他掐着我下巴冷笑:沈知意,
你配提条件?我妹妹死在你的车轮下。直到墓园暴雨夜,
顾临渊将车祸报告砸在墓碑上——三年前刹车管上的指纹,属于陆总的首席秘书。
1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绝望,几乎要溺毙我。重症监护室的红灯亮得刺眼,
像悬在头顶的刽子手刀。医生刚刚的话还在耳边嗡鸣:沈小姐,你弟弟的病情恶化,
必须立即进行骨髓移植……费用,先准备一百万押金。一百万。三年前我家破产时,
连一万块都掏不出。如今能救小辰的,只剩那个恨我入骨的男人。陆氏集团顶楼,
没有预约不能进!保安粗鲁地拦住我。我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我找陆沉舟。
喉咙干得发疼,就说沈知意来还债了。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陆沉舟的首席秘书林薇抱着文件驻足,金丝眼镜后闪过讥诮:沈小姐?陆总在开会。
不过——她红唇一勾,看你这么惨,我替你通报一声。五分钟后,
我站在了足以俯瞰全城的办公室里。陆沉舟背对着我,身影挺拔却浸着寒意。
窗外浮华夜景与他融为一体,像尊无情的神。求我?他转身,眼底淬着冰,拿什么求?
我攥紧衣角,指甲陷进掌心:小辰需要手术……陆总,您指条明路。他忽然笑了,
缓步逼近,指尖碾过我颤抖的唇。明路?呼吸喷在我耳畔,毒蛇般缠绕,
陪我妹妹说说话。她一个人躺在墓园,三年了,该有多寂寞?墓园。林墨瑶。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我去。不是去,
他扣住我手腕,力道几乎捏碎骨头,是跪着去,忏悔你是怎么酒后驾车,把她撞下悬崖的!
我没有喝酒!积压三年的冤屈终于爆发,是刹车!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监控显示你当晚喝了三杯莫吉托,尸检报告有酒精反应!他猛地将我掼在墙上,
眼底赤红,沈知意,你永远这么会狡辩!额角撞上装饰画边框,温热血迹淌下来。
我闭了闭眼。……我去墓园。血珠滚进嘴角,腥涩一片,但小辰的医院账户……
陆沉舟松开我,慢条斯理擦着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看你表现。
2墓园的雨冷得刺骨。跪在积水的青石板上,雨水很快浸透单薄衣物。
林墨瑶的照片在墓碑上微笑,纯洁无瑕,永远定格在二十岁。瑶瑶,陆沉舟撑着黑伞,
伞沿雨水成串滴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当年最好的‘朋友’。他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带着刻骨的恨。我曾真把林墨瑶当妹妹。她是陆家收养的孤女,敏感善良,
总跟在我身后怯怯喊知意姐。直到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她坐进我的副驾,再没醒来。
……我没想害她。雨水糊住视线,我仰头看陆沉舟,那天晚上,
我喝的只是菠萝汁兑苏打水。他俯身,伞面彻底隔绝天光,阴影笼罩下来。这些话,
留给法官说。指尖抚过墓碑照片,他声音轻得可怕,我只知道,瑶瑶死了,你还活着。
远处车灯撕裂雨幕,一辆黑色跑车急刹在墓园门口。车门推开,一双锃亮皮鞋踏进水洼。
来人一身定制西装,与阴森墓园格格不入。是顾临渊,顾家那个常年旅居国外的长子。
他没打伞,径直走来,雨水打湿额发也不理会。目光掠过跪着的我,最终定格在陆沉舟脸上。
陆总,好兴致。顾临渊勾起唇角,从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林墨瑶墓碑顶端,
不过,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陆沉舟眼神骤冷:这里轮不到你插手。轮不到?
顾临渊轻笑,突然看向我,一字一句,沈小姐,三年前那辆保时捷的刹车油管上,
除了你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雨声哗然。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鉴定报告原件在这里,他指尖点点纸袋,想知道是谁的吗,陆总?陆沉舟瞳孔紧缩。
顾临渊却弯腰凑近我,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妹妹苏晴的死,也不是意外。
3空气凝固成冰。陆沉舟一把夺过纸袋,粗暴撕开。纸张摩擦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他目光扫过报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伪造的东西,
也敢拿来献宝?他冷笑,将报告揉成一团砸回顾临渊胸口。纸团滚落泥水,溅起脏污。
顾临渊不气不恼,慢悠悠捡起,展开,抚平褶皱。是不是伪造,陆总心里清楚。他抬眼,
目光锐利如刀,或者,我们需要请那位首席秘书,林薇小姐,亲自来解释一下,
案发当晚她的行踪?林薇?我如遭雷击。那个总是得体微笑、办事滴水不漏的首席秘书?
三年前陆沉舟出差,确实是林薇将车钥匙交给我,说瑶瑶想坐我的新车去兜风!
陆沉舟眼神阴鸷,下颌线绷紧:滚。顾临渊笑了,将湿透的报告塞进我冰冷的手心。
沈小姐,他意味深长,握紧了,这可是能救你命的东西。他说完,转身走向跑车,
引擎咆哮着撕裂雨夜。墓园重归死寂,只剩哗哗雨声。陆沉舟缓缓转向我,黑伞下,
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暴风雨。他一步步走近,阴影彻底笼罩下来。沈知意,
他掐住我下巴,迫使抬头,你以为,随便一个人胡说八道,就能洗清你的罪?
雨水顺着他冷峻轮廓滑落,滴在我脸上,冰寒刺骨。交出报告。命令不容置疑。
我攥紧那份湿漉漉的纸,仿佛攥住最后一根稻草。小辰苍白的脸在眼前闪过。
……医院账户。我牙齿打颤,先恢复小辰的特护病房。他盯着我,良久,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好。但从今晚起,你住回蓝湾别墅。他凑近,
气息喷在耳廓,哪里都不准去,直到我查清顾临渊的目的。蓝湾别墅。
那个曾承载我们最初甜蜜,后来沦为我最华丽牢笼的地方。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我。
膝盖早已麻木,被粗暴拖行。塞进车里前,我最后回头。陆沉舟仍站在墓园门口,
黑伞下身影孤绝。他低头看着掌心,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半张脸,神情莫测。雨更大了。
手中的报告一角被浸湿,墨迹晕染,但那个关键的名字缩写——L.W.,依然清晰可见。
林薇。顾临渊最后的那句话,如同鬼魅,在耳边反复回响。你妹妹苏晴的死,也不是意外。
苏晴……我那同样死于三年前一场意外火灾的妹妹。心脏骤然缩紧。
难道瑶瑶和苏晴的死,背后藏着同一只黑手?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一切。
车窗上雨水横流,扭曲了陆沉舟的身影,也扭曲了这座吞噬希望的都市。
4蓝湾别墅的一切都没变。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景,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却掩盖不住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囚笼气息。
三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被拖出去的,如今又回来了。保镖把我扔在客厅地毯上,
一言不发地退到门外,像两尊沉默的石像。陆沉舟晚我一步回来,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被雨水浸透后紧贴胸膛的白衬衫。他没看我,
径直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滚动,
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报告。他背对着我,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捏紧了手里那份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浸得软塌塌的纸张。小辰的脸在我眼前闪过。
你先让医院恢复小辰的……话音未落,一个酒杯猛地砸在我脚边的地毯上,
琥珀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四溅。我吓得一颤。陆沉舟转过身,
眼底是未散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一步步走近,带着浓烈的酒气,蹲下身,
与我平视。沈知意,他指尖划过我脸颊,带着冰凉的触感,最终停留在我的脖颈,
微微收紧,别挑战我的耐心。报告,给我。窒息感袭来,我艰难地呼吸着,
将报告递过去。他一把夺过,快速浏览,目光在那个“L.W.”的缩写上停留片刻,
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顾临渊给你的?他松开我,站起身,将报告随手丢在茶几上,
仿佛那只是一张废纸,伪造得挺像那么回事。林薇跟了我七年,她没理由害瑶瑶。
可她有机会!我抚着脖子咳嗽,急切地反驳,那天晚上是你出差,是她把车钥匙给我,
说瑶瑶想坐新车!如果不是她动了手脚,刹车管上为什么会有她的指纹?!
陆沉舟的眼神瞬间冷得能冻死人。你是在暗示,是我纵容手下杀人?他俯身,
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我困在原地,沈知意,为了脱罪,
你真是什么都敢编。我没有编!积压三年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爆发,
我喝的真的是菠萝汁!是刹车失灵!停车场有监控,肯定拍到了什么!还有苏晴!
顾临渊说苏晴的死也不是意外!瑶瑶和苏晴都死在三年期,这难道是巧合吗?!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陆沉舟盯着我,眸色深沉如夜,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巨浪。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看来三年牢狱,
还没让你学会认清现实。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就这么想查?哪怕查出来的真相,
会让你万劫不复?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不能让瑶瑶死得不明不白,也不能让苏晴含冤莫白!他嗤笑一声,直起身,
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好,我让你查。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冷声吩咐,
恢复苏辰的特护病房,用最好的药。我心头一松,几乎瘫软。但他接下来的话,
又将我打入冰窖。在你查出所谓的‘真相’之前,他走到门口,回头看我,眼神冰冷,
乖乖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踏出别墅一步,苏辰的命,我就不保证了。房门咔哒
一声落锁。我被彻底囚禁了。5接下来的两天,我被软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别墅里除了我,只有定时来做饭打扫的钟点工和门外那两个保镖。我试过联系外界,
却发现所有通讯设备都被切断,网络也被屏蔽。陆沉舟切断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不能坐以待毙。第三天夜里,我趁钟点工离开,保镖换岗的间隙,溜进了陆沉舟的书房。
书房很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充满压迫感。
我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巨大的红木书桌。记忆中,他有一个习惯,
重要的东西会放在书桌第二个带锁的抽屉里。抽屉果然锁着。我试了瑶瑶的生日,不对。
试了陆氏成立的日期,不对。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我的生日。咔哒。锁开了。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拉开抽屉,里面东西不多,
最上面是一个眼熟的深紫色丝绒首饰盒——里面本该装着陆沉舟当年送我的订婚戒指,
我家破产后,我托林薇还给了他。盒子下面,压着一个古朴的檀木盒,上了锁。旁边,
散落着几张照片。我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如坠冰窟。照片有些模糊,像是监控截图。
背景是地下停车场,时间是深夜。画面里,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正蹲在一辆保时捷旁边,
手里似乎拿着工具,对着车轮后方——那是刹车的位置!虽然像素不高,
但那女人的侧脸轮廓,那身段……像极了林薇!而拍照日期,赫然就是车祸发生前晚!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陆沉舟的书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他早就知道?
那他为什么……木盒上了锁,我打不开。但盒盖上刻着一个繁体的顾字。顾?顾临渊?
就在这时,书房门把手突然转动!我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将照片塞回原处,合上抽屉,
刚躲进厚重的窗帘后面,书房门就开了。陆沉舟走了进来,带着一身酒气。他没开大灯,
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径直走到书桌前。我透过窗帘缝隙,屏息看着。他站在原地,
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拉开了那个第二个抽屉,拿出了那个紫色首饰盒。他打开盒子,
盯着里面那枚钻戒,指尖轻轻摩挲着戒圈,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孤寂。他就那样站了许久,
久到我腿都麻了。最后,他合上盒子,放回抽屉,锁好。转身,离开了书房。自始至终,
他都没发现我。我瘫软在窗帘后,冷汗湿透了后背。心脏狂跳不止,
不仅仅是因为差点被发现,更是因为那个惊人的发现。陆沉舟,他可能什么都知道。
那他囚禁我,折磨我,究竟是为了什么?6第二天中午,钟点工送来午餐时,
偷偷塞给了我一张折叠的小纸条。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攥紧。回到房间打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今晚十点,城西废弃化工厂仓库,带好照片。顾。是顾临渊!
他居然能联系到里面!纸条最后附了一个小小的指纹图案,旁边写着通行证。
我心跳如鼓。今晚十点,化工厂仓库。他要我带好照片,是指书桌抽屉里那些?
他怎么知道我拿到了?通行证又是什么意思?时间紧迫,我必须想办法出去。傍晚,
我开始假装高烧不退,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钟点工慌了神,要去叫医生,
我虚弱地拉住她:别……别叫医生,我睡一觉就好……能不能帮我煮碗姜汤?
支开了钟点工,我悄悄溜到一楼洗衣房。那里有个通风窗口,外面是别墅的后院,相对隐蔽。
以前我和瑶瑶玩捉迷藏,她常躲在那里。窗户果然还能打开。我深吸一口气,
踩着洗衣机爬了出去。落地时脚踝扭了一下,钻心的疼。但我顾不上了,
必须赶在十点前到达城西。我用身上仅有的现金打了辆黑车,一路忐忑不安。化工厂在郊区,
越靠近越荒凉。夜色深沉,只有车灯照亮前方坑洼的路面。司机有些不耐烦:小姐,
这大晚上的,你来这种地方干嘛?……见个朋友。
车子最终在废弃的化工厂大门口停下。铁门锈迹斑斑,里面黑漆漆一片,
只有远处隐约可见一个仓库的轮廓。我付了钱,司机像躲瘟疫一样飞快开走了。四周死寂,
只有风声呜咽。我握紧口袋里那把从厨房摸来的水果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我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仓库空旷,
堆着些废弃的机器和货箱。中间空地上,站着一个背对着我的身影,西装革履,正是顾临渊。
他闻声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沈小姐,很准时。照片呢?我直奔主题。
他却没回答,目光落在我身后,笑意加深:看来,有客人不请自来。我猛地回头。
仓库门口,不知何时已被一群黑影堵住。为首的男人摘下帽子,
露出林薇那张精致却冰冷的脸。她红唇勾起,眼神像毒蛇一样锁定我。沈知意,
她轻声说,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7林薇一步步走进仓库,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发出清脆又瘆人的回响。她身后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眼神凶悍。
顾先生,好雅兴。林薇目光扫过顾临渊,带着讥讽,大晚上约陆总的女人来这种地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顾家要改行做绑匪了。顾临渊摊手,笑容不变:林秘书说笑了,
我只是给沈小姐送份‘礼物’。他意有所指地看我一眼。我浑身紧绷,下意识后退,
后背却抵上冰冷的机器。林薇,刹车是你动的手脚!瑶瑶是你害死的!
林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掩唇轻笑:沈知意,三年了,你还只会这一套诬陷人的把戏?
她眼神骤然变冷,把从陆总书房偷的照片交出来。她果然知道!
陆沉舟书房的照片是她放的?还是她发现了我的行动?什么照片?我不知道。
我矢口否认,手心沁出冷汗。水果刀就在口袋里,但我面对的是五六个人。
不见棺材不掉泪。林薇失去耐心,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立刻朝我逼近。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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