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碗见了底，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驱散了最后一丝病气的寒意。
aier沉默地低着头，拒绝与霍尔德对视，仿佛刚才那段近乎剖白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依旧泛红的耳廓，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霍尔德没有再逼迫他。
他深知，对于aier这样习惯了用尖刺包裹自己的人，过分的紧逼只会让他缩回更坚硬的壳里。
他就像对待一只警惕的野生魔法生物，需要耐心、空间和不动声色的温柔。
他自然地接过空碗，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轻快：“好了，大魔法师阁下，补充了能量，接下来就好好休息。
今天的行程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aier终于抬起眼皮，习惯性地想反驳，想质问“你一个莽撞的勇者能安排什么”，但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生硬地“嗯”了一声，重新躺下，背对着霍尔德，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像一个拒绝与世界沟通的茧。
霍尔德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弯了弯，没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aier一个人，以及窗外逐渐喧嚣起来的市井声。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霍尔德掌心的温度，那句“只有你……”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不是对所有人都一样……只有你……”这怎么可能？
aier烦躁地闭上眼。
霍尔德是光，是太阳，理应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
而他，只是一个躲在阴影里，偶尔因为贪恋温暖而伸出触角，又立刻被自己吓回去的、别扭又阴暗的家伙。
他凭什么得到“不一样”的对待？
这一定是霍尔德安抚病人的策略，或者……更糟，是怜悯。
就在aier陷入自我厌弃的漩涡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aier，是我。”
是队伍里精灵祭司温蒂娜轻柔的声音，“霍尔德说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我熬了一些宁神的花草茶，对你恢复精神有好处。”
aier身体一僵。
霍尔德果然……没有告诉别人他生病的具体情况，只是用“身体不适”轻描淡写地带过。
这种被小心维护的感觉，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进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冷淡。
温蒂娜端着茶走进来，清新的花草香气瞬间弥漫在房间里。
她将茶放在床头，关切地看了看aier的脸色：“脸色还是不太好呢。
霍尔德那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照顾人还挺细心的。
是他发现你不舒服，一大早又特意去集市买了最温和的食材回来熬粥。”
aier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霍尔德对他的照顾，原来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明显”吗？
“他……对谁都这样。”
aier低声说，像是不经意，又像是试探。
温蒂娜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了起来：“是啊，霍尔德是很关心大家。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精灵特有的敏锐，“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里的担心好像格外重呢。
刚才在楼下，他反复确认这花草茶会不会和你的体质或者魔力产生冲突，仔细得不得了。”
aier的心跳漏了一拍。
温蒂娜没有久留，放下茶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但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花草茶，和温蒂娜无意间的话语，却在aier心里投下了更大的石子。
接下来的半天，aier在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糊和心神不宁的清醒中交替度过。
战士巴尔顿来过一趟，粗声粗气地放下一个据说能“增强体魄”的古怪护身符；盗贼小妹莉丝偷偷溜进来，放了一包她“珍藏”的蜜饯，说是“吃药不苦”。
每一个人都来看望他，每一个人都带着善意。
而aier知道，这背后都有霍尔德悄然安排和引导的影子。
他像一张细密的网，不动声色地将他包裹在关怀之中，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所有可能感到难堪的触点。
傍晚时分，aier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他挣扎着起身，打算去书房找几本魔法典籍——至少要用研究来填满这混乱的思绪。
他刚推开房门，就看到霍尔德倚在走廊的墙壁上，似乎等了有一会儿。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
“感觉能下床了？”
霍尔德站首身体，笑着问道，“正好，我有点事想请教我们博学的大魔法师。”
aier戒备地看着他：“什么事？”
霍尔德从身后拿出了一卷古朴的、散发着微弱魔力波动的卷轴。
“在之前的遗迹里找到的，上面有些古代的魔法符文我看不懂，涉及到能量引导和防护……我想，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旅程有用。”
这确实勾起了aier的兴趣。
他对于知识和魔法的追求是纯粹的。
他抿了抿唇，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书房里，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头几乎凑在一起，研究着那卷复杂的卷轴。
aier一旦进入学术状态，就会暂时忘记那些纷乱的情绪，变得专注而犀利。
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面，流畅地解释着每一个符文的含义和能量回路。
霍尔德安静地听着，目光却时不时地从卷轴移到aier的侧脸上。
看着那双因为专注而重新焕发神采的眼睛，看着那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刻薄的嘴唇此刻吐出严谨而智慧的话语，霍尔德的眼底蕴藏着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情感。
“……所以，这个节点如果逆向灌注魔力，反而会引发结构崩塌。”
aier最后总结道，抬起头，恰好撞进霍尔德未来得及收回的、过于专注的视线里。
空气瞬间凝滞。
书房的灯光柔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窗外是渐沉的暮色和初起的星子。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aier能看清霍尔德睫毛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aier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想移开视线，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霍尔德看着他，看着那苍白的脸颊因为刚刚的专注和此刻的窘迫而染上薄红，看着那总是试图隐藏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他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开口：“aier，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是争吵，不是对抗，不是用尖刻的言语互相试探。
而是和平地、安静地，共享一段时光，专注于同一件事。
aier怔住了。
他看着霍尔德，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一次，他无法再将其归结为“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温柔”。
他张了张嘴，那个习惯性的、带着刺的回复在舌尖滚动。
但最终，他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一个单音节，没有任何修饰，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这对于霍尔德来说，己经足够了。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绽开，比夕阳更加温暖，比星辰更加明亮。
他知道，冰封的河流，终于开始融化了。
而他有的是时间，等待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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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依旧泛红的耳廓，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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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对于aier这样习惯了用尖刺包裹自己的人，过分的紧逼只会让他缩回更坚硬的壳里。
他就像对待一只警惕的野生魔法生物，需要耐心、空间和不动声色的温柔。
他自然地接过空碗，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轻快：“好了，大魔法师阁下，补充了能量，接下来就好好休息。
今天的行程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aier终于抬起眼皮，习惯性地想反驳，想质问“你一个莽撞的勇者能安排什么”，但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生硬地“嗯”了一声，重新躺下，背对着霍尔德，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像一个拒绝与世界沟通的茧。
霍尔德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弯了弯，没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aier一个人，以及窗外逐渐喧嚣起来的市井声。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霍尔德掌心的温度，那句“只有你……”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不是对所有人都一样……只有你……”这怎么可能？
aier烦躁地闭上眼。
霍尔德是光，是太阳，理应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
而他，只是一个躲在阴影里，偶尔因为贪恋温暖而伸出触角，又立刻被自己吓回去的、别扭又阴暗的家伙。
他凭什么得到“不一样”的对待？
这一定是霍尔德安抚病人的策略，或者……更糟，是怜悯。
就在aier陷入自我厌弃的漩涡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aier，是我。”
是队伍里精灵祭司温蒂娜轻柔的声音，“霍尔德说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我熬了一些宁神的花草茶，对你恢复精神有好处。”
aier身体一僵。
霍尔德果然……没有告诉别人他生病的具体情况，只是用“身体不适”轻描淡写地带过。
这种被小心维护的感觉，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进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冷淡。
温蒂娜端着茶走进来，清新的花草香气瞬间弥漫在房间里。
她将茶放在床头，关切地看了看aier的脸色：“脸色还是不太好呢。
霍尔德那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照顾人还挺细心的。
是他发现你不舒服，一大早又特意去集市买了最温和的食材回来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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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德对他的照顾，原来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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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蒂娜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了起来：“是啊，霍尔德是很关心大家。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精灵特有的敏锐，“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里的担心好像格外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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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蒂娜没有久留，放下茶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但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花草茶，和温蒂娜无意间的话语，却在aier心里投下了更大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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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德看着他，看着那苍白的脸颊因为刚刚的专注和此刻的窘迫而染上薄红，看着那总是试图隐藏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他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开口：“aier，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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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和平地、安静地，共享一段时光，专注于同一件事。
aier怔住了。
他看着霍尔德，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一次，他无法再将其归结为“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温柔”。
他张了张嘴，那个习惯性的、带着刺的回复在舌尖滚动。
但最终，他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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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对于霍尔德来说，己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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