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九千岁他权倾朝野裴瑾沈知意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嫡女归来九千岁他权倾朝野全集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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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哼哈的懒懒

穿越重生连载

小说《嫡女归来九千岁他权倾朝野》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是“哼哈的懒懒”大大的倾心之作,小说以主人公裴瑾沈知意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精选内容:主角分别是沈知意,裴瑾的宫斗宅斗,爽文小说《嫡女归来:九千岁他权倾朝野》,由知名作家“哼哈的懒懒”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2526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5 01:42:3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嫡女归来:九千岁他权倾朝野

2025-11-05 13:14:11

我是沈将军的嫡女,却被迫替庶妹嫁给一个太监。花轿临门,全京城都在笑我命运悲惨。

可他们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九千岁,当年害你入宫的人,我一个个都送来了。

今夜,就用他们的血做我们的红烛吧。---凤冠沉得压人。

沈知意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榻边,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耳房里,

两个小丫鬟压得极低的交谈声,还是丝丝缕缕透了进来。“……真是可惜了,

堂堂将军府嫡女,竟要嫁给一个……一个阉人。”“嘘!小声些!你不要命了!

那可是九千岁!”“千岁又如何?终究是个不全之人。大小姐往日何等风采,

如今……听闻是二小姐一哭闹,夫人心软,便让大小姐替了……”“嫡替庶嫁,

还是嫁入这等门庭,真是闻所未闻。

满京城都在看咱们将军府的笑话呢……”声音渐渐低下去,或许是走远了。

沈知意搭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了蜷,大红喜服的宽袖下,露出一截凝霜赛雪的手腕,

内侧一道浅淡的旧疤,像是指甲生生掐出来的。笑话?她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这满京城的勋贵、她那偏心的父亲、笑里藏刀的继母、还有那惯会做戏的庶妹沈知悦,

他们此刻定然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看她如何在新婚之夜被那个权倾朝野、性情阴鸷的九千岁羞辱,

看她如何在这活棺材般的提督府里枯萎凋零。花轿临门时,

那些或怜悯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几乎要将花轿穿透。他们懂什么。

这桩旁人眼中屈辱不堪的婚事,是她费尽心机,一步步算计来的。从十年前,那个雨夜开始,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门外廊下,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落地极轻,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院子里原本还有的一些窸窣声响瞬间死寂下去。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吱呀——”门被推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檀香气,

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先于人飘了进来。

沈知意眼前的盖头被一柄乌木镶玉的如意秤杆缓缓挑开。视野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大红的喜袍,金线绣着繁复的蟒纹,张牙舞爪,几乎要破衣而出。视线上移,

是一张极为年轻俊美的脸,肤色白皙,凤眼微挑,唇色很淡,

若非那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戾气,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淬着的寒意,

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翩翩贵公子。这就是权倾朝野,掌管东厂,

连内阁首辅都要让其三分的九千岁,裴瑾。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新郎的暖意,

只有审视,冰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夫人,”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一种太监特有的微哑,却不显女气,

反而有种别样的磁性,“委屈了。”沈知意抬起眼,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寒水里的星子,没有预想中的泪眼婆娑,也没有恐惧不安,

只有一片近乎平静的澄澈。“千岁言重了。”她声音清越,不见半分颤抖,“能嫁入提督府,

是知意的福分。”裴瑾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见过太多人对他时的模样,恐惧的,

谄媚的,憎恶的,唯独没有这样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了然?他挥了挥手,

房内侍立的侍女们立刻屏息静气,鱼贯而出,悄无声息地合上了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红烛高燃,噼啪作响。“福分?”裴瑾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他踱步走近,

冰冷的手指忽然抬起,抚上沈知意的脸颊,指尖带着常年握笔和某种利器留下的薄茧,

触感粗糙而危险。“沈大将军的嫡女,用来拉拢咱家这个阉人,他倒是舍得下本钱。

”他的指尖很凉,像一块寒冰,激得沈知意肌肤起了一层栗。但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偏头,

更贴近了他冰冷的指尖,目光依旧直视着他。“父亲舍不舍得,不重要。”她缓缓道,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重要的是,知意自己想来。”裴瑾的眸光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

“哦?”沈知意看着他,看着这张俊美却阴鸷的脸,看着这双深潭般的眼睛。十年了,

那个雨夜里奄奄一息、眼神却狼一般凶狠的少年身影,

与眼前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千岁渐渐重叠。她轻轻抬起手,

覆在他抚在自己脸颊的手背上。她的手温暖,而他的手冰冷刺骨。“裴瑾,

”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千岁,不是督主,“你还记得十年前,城西破庙那个雨夜吗?

”裴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眼底瞬间风起云涌,杀意与惊疑交织。

“你……”沈知意不答,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慢慢解开了自己喜服最上面的盘扣,然后,

轻轻将领口往旁边拉下些许,露出那段白皙脖颈下方,

锁骨处一道更为狰狞、似乎是被利刃所伤的陈旧疤痕。“那道差点要了你命的伤口,

是我用捡来的破碗片,刮掉腐肉,扯了里衣,烧成灰给你敷上的。”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敲在裴瑾心上,“你发着高烧,咬碎了一口牙,是我撬开你的嘴,

一点一点喂的清水。”裴瑾的呼吸窒住了。他那双看惯生死、波澜不惊的凤眼里,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那个几乎被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不愿触及的狼狈雨夜,

那个救了他性命却看不清面容的小乞丐……怎么会是……“你当时说,

”沈知意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若有来日,必百倍偿还。

”她顿了顿,松开覆着他的手,转而指向窗外,提督府前院的方向。

“当年构陷你父亲贪墨军饷,致使你裴家满门抄斩,你被迫净身入宫的,是时任户部侍郎,

如今已是吏部尚书的林文渊。”“当年负责抄家,暗中下令对你多用酷刑,

想让你死在净身房里的,是当时的司礼监随堂太监,现在的御马监掌印,刘宝。

”“还有当年那个因为你不肯入他府邸为奴,便让人将你打得半死,

扔在破庙等死的……”她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最终,落回了裴瑾的脸上,

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他们,以及所有参与过那件事的人,今夜,”沈知意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凌相击,“我都替你‘请’来了。就在前院的喜宴上。

”裴瑾的瞳孔猛地收缩。前院?那些正在推杯换盏,表面恭贺他新婚,

内心不知如何鄙夷嘲笑的朝廷大员,宗室勋贵之中……沈知意微微歪头,

脸上竟绽开一个极淡,却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的笑容。“九千岁,十年前害你入宫,

毁你一生的人,我一个个,都给你送来了。”她红唇轻启,字字清晰:“今夜,

就用他们的血,做我们新婚之夜的红烛,如何?”红烛爆开一个灯花,

映得她眉眼间一片秾丽诡艳。裴瑾死死地盯着她,那双阴鸷的凤眼里,

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剧烈情绪,震惊,难以置信,

以及一种被压抑了太久、骤然被点燃的疯狂恨意与毁灭欲。他猛地反手,

紧紧攥住了沈知意点在他心口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许久,许久。

他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声低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笑声,

带着血腥气,在满是喜庆红色的新房内,森然回荡。“好。”他说。一个字,斩钉截铁。

“就用他们的血……给夫人,点灯。”裴瑾攥着沈知意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那双凤眼里翻涌的墨色几乎要将她吞噬。他俯身靠近,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却又带着淬毒的锋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知、意。

”他一字一顿,叫她的全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沈知意腕骨生疼,但她眉梢都未动一下,反而迎着他迫人的视线,

唇角那抹诡异的笑容更深了些:“千岁以为,我沈知意,

是那种会用自己终身大事开玩笑的蠢人?”她微微用力,想抽回手,裴瑾却攥得更紧。

“为什么?”他问,眼底是化不开的疑云,“十年隐忍,就为了嫁给我这个阉人,替我复仇?

沈大小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自然没有。”沈知意终于敛了笑意,

眸色沉静如水,映着跳动的烛光,“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她不再试图挣脱,

反而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上裴瑾紧握她手腕的手背,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

与她口中吐出的话语截然不同。“十年前,裴家倒台,

林家、刘宝那些人踩着裴家的尸骨上位。而我的母亲,镇北侯府的独女,

也是在同年‘意外’身亡。”她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有冰冷的陈述,

“我那时八岁,躲在衣柜里,亲眼看见,是现在的沈夫人,当年的柳姨娘,端着一碗药,

哄骗我母亲喝下。而我父亲,沈大将军,他就在门外,默许了这一切。

”裴瑾的瞳孔微微收缩。“母亲死后,柳氏扶正,沈知悦成了嫡女,而我这个真正的嫡长女,

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十年间,明枪暗箭,下毒陷害,

若非外祖父镇北侯暗中派人护着,我早已死了无数次。”沈知意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需要一个棋子来拉拢你,又舍不得沈知悦跳这个‘火坑’,我便顺水推舟,

自己走了进来。”“因为我知道,满朝文武,只有你,九千岁裴瑾,有能力,也有理由,

帮我将他们——所有亏欠我母亲,亏欠你裴家,亏欠你我的人——连根拔起!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每一个字都砸在裴瑾的心上。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红烛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人之间几乎凝滞的呼吸。裴瑾盯着她,

仿佛要将她从皮到骨,从血肉到灵魂,都看得清清楚楚。十年宦海沉浮,

他早已习惯怀疑一切,尤其是这种看似“天降甘霖”的“好事”。但沈知意的话,

与他记忆中那个雨夜的碎片严丝合缝。那道狰狞的疤痕,她处理伤口时笨拙却坚定的手法,

还有她此刻眼中那与他同源而生的恨意……做不得假。许久,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沈知意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前院……”裴瑾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但深处却燃起了一丝幽暗的火光,

“你做了什么安排?”“宾客名单是我‘建议’父亲拟定的。”沈知意走到桌边,

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向裴瑾,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寻常的新婚夫妻,

“林文渊、刘宝,以及当年所有参与构陷裴家、或是在我母亲之事上推波助澜的关键人物,

一个不少,都在席上。”裴瑾接过酒杯,指尖与她的轻轻一触,一温一冷。“酒水无恙,

菜肴也无恙。”沈知意端起自己那杯,与他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不过,他们座下的锦垫,熏染了一种特殊的香料,名为‘醉梦’。单独闻之,

只会觉得心神舒畅,但若与今晚特制的‘贺喜’烟花燃放后,

空气中残留的硝石气味混合……”她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喉间滚动了一下,

才继续道:“便会化作一种极厉害的软筋散。算算时辰,药效……也该发作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前院方向,隐隐传来了一阵骚动,

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惊呼和杯盘落地的脆响,但很快,

这些声音就被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死寂所取代。取而代之的,

是整齐划一、沉重而冰冷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金属刮擦声。

那是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出动的声音。裴瑾端着那杯未曾饮下的合卺酒,走到窗边,

微微推开一条缝隙。月色下,他一手掌控的暴力机器,正无声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原本灯火通明、喧嚣喜庆的前院,此刻已被无数黑影包围,那些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宾客,

此刻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座位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看着那些如同鬼魅般靠近的厂卫。林文渊肥胖的身体在椅子上徒劳地挣扎,脸色惨白如纸。

刘宝尖细的嗓音试图呵斥,却只剩下气音。还有其他许多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高官显贵,

此刻丑态百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给黑夜的屠杀。而祭品,就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裴瑾缓缓关上了窗,隔绝了外面即将上演的血腥。他转过身,

看向依旧平静站在桌边的沈知意。大红喜服映得她肤光胜雪,眉眼间那片秾丽,

因着眼底的冰冷和决绝,而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她,然后,

将杯中酒缓缓倾倒在地。醇香的酒液浸湿了昂贵的地毯。“第一杯,”裴瑾的声音森寒,

“敬裴家枉死的冤魂。”沈知意静静地看着他。他又拿起酒壶,重新斟满一杯,

再次倾倒在地。“第二杯,敬你母亲,镇北侯独女。”然后,他斟满了第三杯,这一次,

他没有再倒下,而是递到了沈知意面前。“第三杯,”他看着她,凤眸深处,

那幽暗的火光终于彻底燃起,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与一种奇异的认同,“敬你我。”“敬这,

以血为誓,以仇为盟的新婚之夜。”沈知意接过酒杯,没有丝毫犹豫,仰头饮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片灼热。窗外,隐约有短促的惨叫声传来,

很快又被捂住、掐断。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透过窗缝,

幽幽地飘了进来。红烛依旧高燃,跳跃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交叠,

仿佛地狱中携手共舞的修罗。裴瑾走到她面前,冰冷的指尖再次抚上她的脸颊,这一次,

动作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珍重的意味。“夫人,”他低唤,

声音里带着一丝嗜血的满足,和一种找到同类的诡异温柔,“从今往后,这人间地狱,

你我同行。”沈知意抬起眼,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清晰地看到了倒映其中的、同样决绝的自己。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冰冷,而艳丽。“好,

夫君。”沈知意那声“夫君”落地,窗外恰好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像被掐断了脖子的鸡,随即是重物拖曳过地面的摩擦声。空气中的血腥气,

似乎又浓重了一分。裴瑾抚在她脸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顺着她纤细的颈线滑下,

落在那道陈旧的疤痕上,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怜惜,轻轻摩挲。“疼吗?”他问,

声音低哑。沈知意眼睫都未颤一下:“当时疼,现在不疼了。

”比起后来十年在沈家如履薄冰、时时刻刻提防的煎熬,那道几乎致命的伤口,

反而成了记忆中较为“清晰”的痛楚。裴瑾的指尖停留在疤痕的尽头,她的锁骨之上。

他的目光掠过她平静无波的脸,落向那紧闭的窗棂,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材,

看到前院正在上演的、由他麾下厂卫执行的、无声的清洗。“林文渊,”他缓缓开口,

像在品味这个名字,“当年他不过是户部一个不起眼的郎中,靠着构陷我父亲,

献上所谓的‘铁证’,才一路高升,坐到了吏部天官的位置。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会在我这阉人的喜宴上,结束他满肚肥肠的一生。”他的语气很平淡,

但沈知意听出了那平淡底下汹涌了十年的恨意。“还有刘宝,”裴瑾继续道,声音里淬了冰,

“那个老阉狗,当年在净身房,就是他亲手……他以为让我多受些苦楚,

就能向他的主子表忠心,绝了后患。”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可惜,

我没死成。如今,轮到他了。”沈知意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此刻的裴瑾不需要安慰,

也不需要附和,他只是在向唯一知晓他全部秘密与耻辱的她,陈述这迟来的审判。“你放心,

”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醉梦’的药效能维持两个时辰,

足够他们清醒地感受恐惧,却无力反抗。厂卫们动作利落,不会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林文渊和刘宝,我特意交代过,要‘特别关照’。

”裴瑾转回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连东厂的人都能调动?”“不是我调动,

”沈知意纠正道,“是借了千岁你的名头。我只不过是在出嫁前,

让人给东厂理刑百户孙钊送了一封匿名信,

暗示林文渊与刘宝在席间可能会有不利于千岁的举动,并且,

他们身上带着某些……关于当年旧案的‘证据’。”孙钊是裴瑾的心腹,以狠辣和多疑著称。

收到这样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在裴瑾的喜宴上动手,

本就是打了东厂和裴瑾的脸。无论出于忠心还是为了维护东厂的威严,

孙钊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清除”命令,并且,会按照信中隐晦的提示,

让目标死得“更有价值”。裴瑾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算无遗策,借力打力。他这个新婚夫人,

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看来,咱家真是娶了个宝贝回来。”他语气莫名。

沈知意抬眼看他:“彼此彼此。若非千岁十年经营,手握东厂权柄,我纵有千般算计,

也无处施展。”这不是恭维,是事实。他们是彼此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裴瑾神色不变,淡淡道:“进。

”一个穿着褐色劲装、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男子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身上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他目不斜视,单膝跪地,声音平板无波:“启禀督主,

夫人。前院已清理干净,共计二十七人。林文渊、刘宝已按‘规矩’处置,确认身亡。

其余人等,皆已伏法。孙百户正在清理现场,保证不留痕迹。”“可有人察觉?”裴瑾问。

“席间药效发作极快,未及引起大规模骚动。

府外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已被我们的人借故引开。宾客随从皆被控制在偏厅,

无人知晓前院具体情形。”男子回答得一板一眼,“对外,只会宣称林尚书等人不胜酒力,

提前离去。”“很好。”裴瑾挥挥手,“告诉孙钊,做得干净点。另外,

将林文渊和刘宝的‘遗物’仔细搜查,任何纸张、印信,全部带来。”“是。”男子领命,

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甚至细心地将门重新关好。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及那越来越无法忽视的血腥气。沈知意走到香案前,拿起三支细长的檀香,就着红烛点燃,

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试图驱散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二十七条人命……”她看着那缭绕的烟雾,轻声说。裴瑾走到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后悔了?”沈知意转过身,仰头看他,烛光在她眼中跳动,

映出一种冰冷的坚定:“后悔?我只后悔动手太晚。他们享了十年不该享的富贵荣华,

活了十年不该活的日子。今夜,不过是讨还利息。”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裴瑾:“裴家上百口,

我母亲一条命,还有你我这十年受的苦楚,岂是这二十七条贱命能抵偿的?

”裴瑾看着她眼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恨火,

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她女子身份而产生的疑虑也烟消云散。他伸手,不是抚慰,

而是如同盟誓般,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利息收了,本金,自然也要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林文渊、刘宝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卒子。

背后真正下棋的人,还安稳地坐在他们的高堂之上。”沈知意反手握紧他:“吏部尚书倒台,

御马监掌印暴毙,朝堂必然震动。接下来,你待如何?”裴瑾牵着她,

走到内室那张铺着大红鸳鸯被的榻边,却没有坐下,而是指着窗外皇城的方向。“震动才好。

水浑了,才能摸鱼。”他凤眸微眯,闪烁着算计的冷光,“林文渊的位置,多少人盯着。

刘宝掌着御马监,兵权在握,更是肥肉。接下来,自然是该推我们的人上去,

或者……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清流’和其他的阉党,狗咬狗。”他顿了顿,看向沈知意,

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倒是夫人你,沈家那边……你父亲丢了拉拢我的‘棋子’,

又眼见朝堂盟友倒台,怕是快要狗急跳墙了。”沈知意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

“跳墙才好。”她慢条斯理地说,指尖划过榻上光滑的锦缎,“我那位好父亲,

最是看重权势。当他发现,他倚仗的盟友一个个倒台,而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儿,

却成了他需要仰仗、甚至惧怕的存在时……那表情,一定很有趣。”她抬起眼,

眸中光华流转,竟带着几分天真又残忍的期待。“至于柳氏和沈知悦……她们的‘好日子’,

才刚刚开始。直接杀了,太便宜她们了。”裴瑾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复仇光芒,

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在黑暗中独行,

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隐藏在阴鸷的面具之下。可此刻,有一个女人,与他站在同样的深渊,

怀着同样的恨意,谋划着同样的毁灭。这种感觉,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他伸手,

挑起她一缕散落在颊边的青丝,缠绕在指尖。“看来,为夫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沈知意任由他把玩自己的头发,目光却越过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自然不会无聊。

”她轻声应和,声音如同淬毒的蜜糖,“这长安城的风,该变一变了。而你我,

就是这搅动风云的人。”红烛燃至过半,烛泪堆积,如同凝固的鲜血。新房之内,

一对各怀鬼胎、因恨结盟的“夫妻”,在这血腥弥漫的新婚之夜,

定下了搅动整个王朝格局的盟约。地狱空荡,魔鬼携手,人间……又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夜色最深浓时,前院的动静彻底平息下去。风卷着残余的血腥气,

在提督府的高墙内打着旋儿,最终也消散在寂静里。唯有新房内,红烛依旧尽职地燃烧,

将一对“新人”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很长。有侍女送来热水和干净的布巾,低眉顺眼,

动作轻得如同鬼魅。她们迅速清理了地上倾洒的酒渍,换上了新的地毯,

仿佛那场以酒祭奠的仪式从未发生。空气中换上了清冽的冷檀香,

强势地压下了最后一丝令人不安的铁锈味。裴瑾挥退了所有人。他走到榻边,

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沈知意。一夜惊心动魄,她妆容依旧精致,

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被风霜打过却依旧挺立的寒梅。“天快亮了。

”他淡淡道,“夫人不歇息吗?”沈知意抬眼,窗外天际果然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她没动,

只是问道:“后续,千岁打算如何处置沈家?”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沈家是她复仇名单上的重中之重,她不容许有任何偏差。裴瑾似乎早料到她会问,

在榻边坐下,姿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慵懒:“沈巍沈大将军今日嫁女,

本想借机与咱家绑在一起,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折了林文渊这个朝中盟友。此刻,

他怕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顿了顿,欣赏着沈知意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

继续道:“明日,不,今日朝会,

弹劾他治家不严、纵容妻女指柳氏和沈知悦以往对沈知意的欺凌,

此事稍加引导便可翻出、甚至暗通林文渊结党营私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飞到御前。

”“他会焦头烂额,他会需要助力。”沈知意接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那时,

我这个被他‘舍弃’的女儿,反而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与你,九千岁,联系的纽带。

”“聪明。”裴瑾颔首,“所以,夫人只需安心在府中住下。三朝回门之时,

为夫陪你一同回去。届时,你会看到你想看的。”他会让沈巍清楚地认识到,如今的沈知意,

不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牺牲的嫡女,而是他裴瑾明媒正娶的夫人,

是能决定沈家是更进一步还是万劫不复的关键。沈知意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开始自行拆卸头上沉重的凤冠和珠钗。动作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优雅。“如此,便有劳夫君了。”她透过光亮的铜镜,

看着身后榻上的男人。裴瑾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复杂的扣饰,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那张脸越发白皙清艳。他眸色深了深。“夫人不必客气。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铜镜里映出两人一坐一站的身影。“你我既已盟誓,你的仇,

便是我的仇。”他的手指落在她卸下凤冠后略显凌乱的发丝上,轻轻梳理了一下。

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意味。沈知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她没有拒绝这种接触。在这虎狼环伺的深渊,

他们需要这种看似亲密的姿态,来巩固这建立在血与恨之上的同盟。“我歇息了。

”她卸完最后一支珠钗,站起身,走向那张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语气平静无波,

仿佛只是宣布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裴瑾看着她坦然地在属于他的床榻外侧躺下,

背对着他,拉过锦被盖好,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他站在原地,

看了片刻那纤细的背影,最终,吹熄了内室多余的灯烛,只留远处角落一盏昏黄的长明灯。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床榻,而是走到窗边的紫檀木躺椅上,和衣躺下。黑暗中,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谁都没有再说话。新房内只剩下一种奇异的、紧绷的平静。

他们是最亲密的盟友,共享着最黑暗的秘密,却也隔着无法逾越的性别、身份和过往的鸿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知意以为裴瑾已经睡着时,

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那个雨夜,你为何要救我?”沈知意睁开眼,

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十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破庙里那个浑身是血、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少年。“不知道。”她回答得很轻,也很真实,

“或许,只是不想看到又一个被这世道逼到绝境的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在泥泞里。

”就像当时的她,失去母亲,在沈家步履维艰,何尝不也是在绝境中挣扎。裴瑾沉默了片刻。

“咱家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从今往后,

它也有你一半。”这不是情话,比情话更重。这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给出的、他唯一能给出的承诺。沈知意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收紧。“睡吧。

”她没有回应那个承诺,只是闭上了眼,“天亮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窗外,天色渐明。

新的一天,也是新的棋局开始的一天。而执棋者,是这一对卧于同一屋檐下,

心思各异却又目标一致的——“夫妻”。天光彻底大亮时,

提督府仿佛从一场血腥的迷梦中苏醒,又或者,是披上了一层更为精致平静的假面。

下人们依旧低眉顺眼,步履无声,只是眼神交汇时,偶尔会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惊悸。

前院已被彻底清洗,连青石板缝隙里的血污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余下庭院中几株晚开的秋桂,散发着过于浓郁的甜香,试图掩盖某种无形的东西。

沈知意醒来时,内室里已不见裴瑾的身影。角落的长明灯也已熄灭。她起身,走到窗边,

推开一丝缝隙。晨风带着凉意灌入,吹散了些许室内的沉闷。远处,

能看到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和身着褐衣的东厂番役在廊下无声穿梭,秩序井然,

仿佛昨夜那场单方面的屠戮从未发生。“夫人,您醒了。

”一个面容清秀、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侍女端着铜盆和青盐进来,恭敬行礼,“奴婢含珠,

奉督主之命,日后贴身伺候夫人。”沈知意淡淡瞥了她一眼。含珠,她知道这个名字,

裴瑾手下颇得用的女探子之一,身手不错,更擅察言观色。派她来,是保护,也是监视。

她不动声色:“起来吧。”洗漱,更衣。裴瑾早已命人备好了她的衣物,从里到外,

无一不精,用料考究,款式却偏于素雅大气,并非新嫁娘惯常的艳丽,很合沈知意的心意。

他似乎连她的喜好都摸清了几分。用过早膳,含珠低声禀报:“夫人,孙百户在外求见,

说是有要事回禀督主,督主一早入宫了,孙百户便想来回禀夫人。

”沈知意执着的手微微一顿。孙钊?看来裴瑾是吩咐过了,府中事务,她亦可过问。

“让他去花厅等候。”花厅里,孙钊垂手而立,

他身上那股子血腥气似乎用特殊的香料处理过,淡了许多,但眉宇间的煞气却难以完全掩盖。

见到沈知意进来,他立刻单膝行礼,态度恭敬,甚至比对裴瑾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卑职孙钊,参见夫人。”“孙百户不必多礼。”沈知意在上首坐下,语气平和,“何事?

”“回夫人,昨夜清理现场,按督主和夫人的吩咐,重点搜查了林文渊和刘宝二人。

”孙钊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几封书信和一枚看似普通的铜印。“这是在林文渊贴身暗袋中搜出的信件,

以及刘宝藏在鞋底夹层里的私印。”沈知意没有立刻去碰那些东西,只问:“内容?

”“信件是林文渊与……宫中某位贵人的密信往来,其中提及十年前军饷贪墨案的‘首尾’,

虽未明指,但暗语指向明确。至于这枚私印,”孙钊顿了顿,“经核对,

与当年负责看守净身房、后‘意外’身亡的一个小太监留下的血书上的印记吻合。

刘宝用它来私下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钱财和人事。”宫中贵人。净身房血案。

沈知意眼神微冷。线索果然开始指向更深处了。“这些东西,还有谁知道?

”“除卑职与经手的两名心腹外,无人知晓。那两名心腹,卑职已让他们去外地办差,

短期内不会回京。”孙钊回答得滴水不漏。沈知意颔首,裴瑾手下的人,办事确实利落狠绝。

“东西先收好,等督主回来定夺。”她吩咐道,“昨夜之事,对外口径可都统一了?

”“夫人放心,林文渊、刘宝等人‘不胜酒力,宿醉未醒,

已由家人接回府’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们的家人那边,也派人‘安抚’过了,

无人敢多问一句。”孙钊语气笃定。东厂要封口,自然有的是手段。“很好,有劳孙百户。

”沈知意端起茶杯,这是送客的意思。孙钊行礼退下,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转身,

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夫人,督主他……这些年,不易。”沈知意抬眸看他。

孙钊低下头:“卑职多嘴了。”说完,迅速退了出去。沈知意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孙钊这话,是在替裴瑾说话?还是在提醒她什么?她拿起那枚冰冷的铜印,在指尖摩挲。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裴瑾的不易,她何尝不知。从云端跌入泥泞,

承受非人痛苦,在这吃人的宫闱和朝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他所经历的,

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黑暗百倍。正沉吟间,含珠又快步进来:“夫人,府外沈家派人来了,

是大小姐……哦不,是二小姐沈知悦身边的嬷嬷,说是奉了柳夫人之命,

来给夫人送些‘补品’,并问问夫人今日可否方便,夫人想念得紧。

”沈知意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来了。柳氏这就沉不住气了?还是想探探虚实?想念?

怕是想知道她这个“替嫁”的棋子,在新婚翌日,是死是活,是荣是辱吧。“告诉来人,

”沈知意放下铜印,声音平淡无波,“我一切安好,不劳母亲和妹妹挂心。补品留下,

人就不必进来了。三朝回门,我自会与督主一同归宁,届时再与母亲、妹妹……好好叙旧。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微微重了些。含珠心领神会:“是,夫人,奴婢这就去打发她走。

”打发走沈家的人,沈知意并未觉得轻松。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沈家内部的魑魅魍魉,

比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有时更让人防不胜防。她走到窗边,

看着庭院中那几株开得过于热烈的桂花。裴瑾一早入宫,是去应对朝会上的风波了吧?

林文渊和刘宝的“突然消失”,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清流,其他的阉党,

甚至龙椅上的那位,都会有不同的反应。这盘棋,已经落下了第一子,接下来,

便是步步惊心。她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冷檀香与残余的桂花甜香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奇异而矛盾的气息,就像她与裴瑾的关系,就像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复仇之路,

从无坦途。但她既已踏上,便绝不会回头。含珠退下后不久,花厅内重归寂静,

只余窗外隐约的鸟鸣。沈知意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茶杯壁上划过,

心中盘算的却是沈家此刻可能有的反应。柳氏派个嬷嬷来探路,既是试探,

也未尝不是一种心虚的体现。她那个父亲沈巍,此刻怕是正在书房里焦灼地踱步,

权衡着失去林文渊这个盟友的损失,

以及……她这个嫁入提督府的“棋子”究竟还能带来多少价值。“夫人,”含珠去而复返,

这次脚步更轻快些,“督主回府了,正往这边来。”沈知意敛起心神,整理了一下衣袖,

刚站起身,裴瑾便已迈步进了花厅。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权势的蟒袍,只是卸了朝冠,

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面容比清晨离开时更添了几分冷冽,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凤眸扫过来时,依旧锐利如鹰隼。“宫里情况如何?

”沈知意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问道。裴瑾走到主位坐下,含珠立刻机灵地奉上热茶,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厅外守着。“如你我所料,”裴瑾端起茶杯,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林文渊、刘宝,

连同几个他们那一派的喽啰‘称病告假’,朝堂上立刻就炸了锅。

弹劾沈巍的折子果然雪片似的飞了上去,结党营私、治家不严,

甚至还有人翻出他当年在北境军中一些不清不楚的旧账。”他呷了口茶,

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咱们那位陛下,最是多疑。林文渊倒得蹊跷,沈巍又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乐得看见下面的人互相撕咬,正好平衡朝局。所以,对沈巍,陛下只是申饬了几句,

令其闭门思过,暂无实质惩处,但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沈知意并不意外。

皇帝需要沈巍这样的武将制衡文官,也需要裴瑾这样的阉党搅浑水,

轻易不会动任何一方根基。但这“闭门思过”,已是沈巍仕途上一个显眼的污点。

“吏部尚书和御马监掌印的位置空了出来,”沈知意看向他,“你打算推谁上去?

”裴瑾放下茶杯,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吏部这边,咱们的人资历尚浅,

争不过那些老狐狸。不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杨铭,是个不错的选择。此人是清流出身,

但与林文渊素来不和,且为人刚愎,容易掌控。由他上去,既能堵住清流的嘴,

又能给咱们行些方便。”“御马监……”他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刘保的那个干儿子,掌司礼监随堂太监的王瑾,可以动一动了。他够狠,也够听话,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个机会。”沈知意微微颔首。裴瑾的布局老辣而精准。

推一个看似中立的清流上台,再将自己的人安插进至关重要的御马监,一明一暗,互相呼应。

既避免了吃相太难看引起众怒,又实实在在攫取了核心权力。“孙钊找到了些东西。

”沈知意将孙钊的禀报和那包证据转述给裴瑾。听到“宫中贵人”和“净身房血案”的线索,

裴瑾的眼神骤然阴鸷了几分,他拿起那枚铜印,在掌心掂了掂,冰冷的触感仿佛直透心底。

“果然是他们……”他低语一声,随即冷笑,“不急,网要慢慢收,鱼要一条条钓。

先把眼前的好处吃下肚再说。”他将铜印重新包好,收入袖中,看向沈知意:“三日后回门,

礼物我会让人备好,必定让夫人……风风光光。”他特意加重了“风风光光”四个字,

其中的意味,两人心照不宣。三日后,提督府马车在沈将军府门前停下。

相较于三日前出嫁时的冷清大部分宾客都去了提督府,今日的将军府门前,

可谓是“热闹非凡”。沈巍一身常服,带着明显强颜欢笑的柳氏,

以及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沈知悦,还有一众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早早便等在门口。

周围甚至还有一些“恰好”路过的官员家眷或仆役,伸长了脖子张望。马车帘掀开,

先下来的是一身靛蓝色宦服、身披玄色斗篷的裴瑾,他面容冷峻,目光随意一扫,

沈巍等人便觉得脊背一凉,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随后,

一只纤纤素手搭在裴瑾伸出的手臂上,沈知意扶着他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了一身正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头戴赤金镶红宝石头面,妆容精致,气度雍容。

与三日前那个在花轿中沉默隐忍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甚至没有多看柳氏和沈知悦一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沈巍身上,微微颔首:“父亲。”这一声“父亲”,听在沈巍耳中,

说不出的讽刺。他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裴……千岁,夫人,快请进。”裴瑾淡淡地“嗯”了一声,携着沈知意的手,

旁若无人地率先向府内走去。那姿态,与其说是女婿归宁,不如说是上位者巡临。

柳氏看着沈知意那身刺目的正红,看着她与裴瑾之间那种无形却紧密的联系,

再想到自家老爷如今朝堂上的困境,以及林尚书“莫名”倒台带来的恐慌,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沈知悦更是嫉妒得眼睛发红,她原本想看沈知意的笑话,

却没想到她竟真的在那个阉人府里站稳了脚跟,还如此风光地回来了!厅内早已备下宴席,

却气氛凝滞。酒过三巡,裴瑾放下筷子,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到沈巍身上:“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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