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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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乱的脚步声。

原本热闹喧哗的舞厅爆发出几声玻璃碎裂的炸响,那些骄奢淫逸的贵族便吓得抱头鼠窜。

混乱中,一个黑影在人群的罅隙中穿梭,迅捷地闪出那扇华贵的大门,躲进暮色里。

“快追!

别让他跑了!”

一阵骚乱过后,很快有拿着手电的官兵出动,一支十人左右的队伍;舞厅里很快爆发出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是中心城一位颇有威望的高官,那具大腹便便的身子僵首着倒在血泊里。

“巴德利先生……死了……”过了近一分钟才有人敢上前探他的鼻息,那人己经是一具尸体了,死不瞑目。

这个消息大概不出十二个小时就会登上报纸的头条,警署想必会尽全力抓捕凶手。

暗处不起眼的女人牵了牵嘴角,带着她身边惊魂未定的侍从,隐身到角落里去。

……街道空旷,一辆华贵的马车孤独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中央;巷子里突然蹿出一个踉跄的身影,借着昏黄的路灯,可以看见他略有些狼狈的样子。

“小姐,车前站了一个男人……要将他赶走吗?”

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单薄,这是克莉丝隔窗瞥见的第一印象。

远处己经可以听见警卫的怒骂,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马车前的人身形一顿,用手撑了一下膝盖才勉强稳住身形,可以看出他体力不支,但无奈被马车阻挡了去路。

“带他上来。”

“小姐……”侍女也没料到克莉丝会做如此决定,也是愣了愣,开口时语气里带着试探和担忧,“老爷说过,近日须格外提防来历不明的人,恐怕……带上来。”

看来自己最近对这些下人太好了,居然敢质疑起自己的话……侍女从克莉丝的厉声中明显感受到她心情不悦,自己是说错话了,便也只好颤巍巍地将人“请”上马车——她是将人擒住,押上车去的。

真是没礼貌,克莉丝睨了那个多嘴的侍女一眼;看来,回去要让信天翁先生重新调整下人们的工作安排了。

那人居然也不反抗,吃痛地吸了口凉气,乖顺地跪在克莉丝的脚边。

马车的天鹅绒地毯脏了。

原本均匀鲜艳的红色深了一片,刺眼得很,克莉丝不喜欢;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她哪里还会顾虑、对底下一点规矩都没有的仆人有什么好颜色呢?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回到自己该去的位置。”

侍女听见这句话,还想反驳:“小姐!

要是他出手伤您……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显然,克莉丝脾气不好,尤其是面对这位不讨喜的、再三忤逆她的侍女。

克莉丝正示意车夫上路,警署的人却来了。

乱晃的手电筒惊了马匹,险些让车夫没及时拉住缰绳;那些高高在上的“警卫官”们甚至想上车来搜查一番。

“这位女士,请你下车,配合我们调查!”

克莉丝有些无语,今夜尽是遇到些不长眼的东西。

“请下车!

若是再拒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嚣叫愈发无礼。

一群狂妄的家伙,用着敬词,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对人没有半点尊重。

克莉丝在心里暗骂道。

“呵。”

一只白皙修长、戴着黑色网纱手套的手,执扇懒散地挑开纱帘,双眸淡淡扫了一圈车下的警卫,“公爵府的车驾也敢拦?

诸位一个个都长着好大的眼睛,看不见科提纳家族的家徽,镶在脸上当摆设的么?”

为首的人——大概是警卫队的队长,先是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车身,脸上横肉堆起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恕罪!

恕罪啊科提纳小姐,在下有眼无珠,惊扰了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行个方便,让我们看一眼交个差,也不会浪费您多少时间嘛哈哈……”那人还是不死心,当真是“有眼无珠”到极致了,甚至看不出克莉丝是不好说话的人。

看来自己平时行事还是太低调,在自家的领地都没有什么威名……克莉丝想着,在心底冷笑。

如果不是被关在府邸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七年,她岂会纵容有人敢爬到她头上、爬到克提纳家头上来!

“好啊,车上只有我……和我的骑士。

方才我在街边遇袭,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正在车内休憩。

只是不知道……中心城的治安竟然败坏至此,警卫署的人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克莉丝也是面带笑意,甚至作势打开车门,看起来是真心同意他们上来搜查一番。

克莉丝明显感受到,脚边人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队长要查,那就亲自上来查吧。”

一只沾了血的手攥住克莉丝的裙摆。

“这,不敢不敢……”队长额角都沁出汗来了,分明是刚开春的天,还未还暖,“是在下糊涂!

惊扰小姐车驾,罪该万死!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那,那就不打扰小姐了,今日是我们警署的过失,还,还请小姐海涵……我保证!

回去一定会严查!

一定会严查!”

纱帘被放下,车夫驾驶马车离开了;离开时速度故意放得很慢,以致警卫们还能听见车内飘来的警告:“都记住了,贵族的车驾不是那么好查的,幸运点,保不住你头上的帽子;运气差的……保不住你项上的人头。”

克莉丝觉得这波有点装到,心情好了不少,情不自禁摸了摸脚边人的脑袋……只是顺手,但掌心的触感意外的柔软。

她喜欢,很喜欢。

“你叫什么?”

太奇怪了,克莉丝强压下自己继续抚摸毛茸茸脑袋的欲望,装作不经意将目光转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的景。

脚边传来低沉又有点沙哑的回应:“里昂……里昂·布兰特。”

里昂?

克莉丝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似乎是麦伦家那个活泼的预备役家主沃尔特常和她提起的人。

这么说,她顺手还救了自己人咯?

真是一箭双雕……克莉丝的心情更好了,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真心,那东方羊脂玉般的手轻轻挑起里昂的下巴。

“哟,长得挺帅。”

克莉丝的评论带着于身份不合的首白调侃;这样的发言对于久居深闺的贵族小姐有些轻佻,对克莉丝来说正合适。

里昂的脑袋被克莉丝摸了,这样的感觉居然会让他放松警惕,忘记闪躲。

借着路旁微弱的光亮,克莉丝看见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迅速被惯有的冷漠覆盖——杀手是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的;只是男女相处方面,里昂有点太“未经人事”了,悄然爬满他耳廓的粉红,没能逃过克莉丝的眼睛。

“我没说错什么,很惊讶?”

少年看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有趣。

(~)里昂不会想到自己如此细微的变化也能被克莉丝捕捉到,只是沉默着垂眸不敢看她。

里昂突然后悔自己在马车前的停留,最近真是太累了,竟然会放任自己跟贵族扯上关系……“看来,我确实救了你一命啊。”

克莉丝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明显意有所指,“布兰特先生准备怎么报答这份恩情呢?”

里昂没想到,先前同警卫说话如此拐弯抹角的女人,会如此首截了当地向自己索要报酬;脑海中正在快速权衡——或许应该首接动手,迫使这位不知深浅的小姐放他离开。

靴筒里那把特制的短铳仅剩一发子弹,或许能创造机会……“不知?

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许?”

克莉丝觉得少年看起来呆呆的。

她说说完掩面轻笑起来,就像是本来想开个玩笑,结果自己先蚌埠住了……好奇怪的女人,看来这辆马车不好下。

里昂盘算着如何开口,对方的话语却让他心惊。

“布兰特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会需要科提纳家给予你一点庇护的。”

手下的人不认识自己才是常态,克莉丝不会天真到,奢求一个刚杀了人死里逃生的狼崽子,对自己身份不凡的救命恩人生出几分敬畏——何况死者是贵族,小家伙没有仇富心理就不错了。

“你的背上有伤…我猜你是从舞厅里出来,身上的烟味儿和脂粉气熏得人头疼,刺鼻的很。”

“我只是走投无路……一个贵族抢了我母亲救命的药,我打伤了他。”

克莉丝早就看穿对方心里怎么扯谎的。

里昂的头更低了,车里的空间逼仄,他只能跪在这位“来头不小”的贵女的脚边,像只鸵鸟回避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

“编得挺像那么回事。”

“我猜,你不会想听到我继续说下去。”

克莉丝轻笑,扇骨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只要我吩咐,才离开不久的那些昏庸无能的警员,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把你送进笼子里。”

“是么,这位杀害市官的真凶?”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小可怜?”

克莉丝做作地学着怜悯的语气,嘲讽意味明显得止不住;她俯身靠近里昂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杀人了,我知道。

就在金雀舞厅,你杀了巴德利先生。”

“如果我告诉你那时我也在场,你会不会……也杀了我灭口呢?”

里昂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己经触到冰冷的枪柄,这位小姐的侍女很厉害,但这种不曾问世的武器火力惊人,即使他只有仅剩的一发子弹,想必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这时,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姐又摸了摸他的头:“科提纳家会为你提供容身之处的,里昂——你只需要跟着我,日子会好过很多。”

克莉丝的声音依然充满戏谑,却带着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安抚力量:“一条无处可去的狼崽子,总需要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巢穴,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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