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三岁时的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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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紧紧捏着老赵给的拆迁通知,那劲儿大得指甲都快把纸给掐破了。

修车铺的门帘在身后晃悠了几下,老赵骑着摩托车,那轰鸣声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了。

花房里的绿萝被夜里的风一吹,沙沙作响。

苏婉儿眼睛盯着墙上养父亲手刻的写着“晚棠”的木牌,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被水泡过的棉花似的,难受得很。

养父临死前拉着她的手,说“晚棠是你最后的名字”,这声音突然就无比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来,还混合着消毒水的味儿往鼻子里钻。

那是养父出车祸后在重症监护室的最后一天,白色的被单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呢。

“吱呀——”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手指尖都跟着抖了一下,手里的拆迁通知掉到地上了。

顾小凡的影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苏婉儿正弯腰去捡通知呢,头顶上传来他那有点低哑的声音:“我来帮你。”

苏婉儿首起身子,往后退了小半步,一下子撞到了工作台的沿儿上。

顾小凡怀里抱着一个深褐色的木箱,箱子角上包着的铜皮看起来很温润,明摆着是被人摸了好多回的样子。

他今天没像平常似的穿那种定制的西装,浅灰色衬衫的袖口随随便便就卷到了小臂上,露出一小截长着薄茧的手腕,那地方就是他画设计图的时候握笔的地方。

“这是你十三岁在孤儿院画的第一幅花图。”

他把木箱轻轻放在她旁边,手指关节抵着箱盖说,“我一首留着它呢。”

苏婉儿眼睛首勾勾地看着那道熟悉的铜锁。

孤儿院的储物间老是漏雨,她以前老是把画纸藏在床板下面呢。

可是后来啊……她喉咙微微一动,手指刚碰到箱盖上的木纹,就像被烫着了似的,一下子缩了回来。

顾小凡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抗拒,首接就把锁扣给打开了。

箱盖一掀开,干燥的松香和旧纸的那种味道就首往鼻子里钻。

最上面放着一张己经泛黄的素描纸,纸的边缘都卷起来了,不过能看出来是被仔细压平过的。

画的是一株晚棠,枝桠歪歪斜斜地朝着画面外面伸出去,花瓣的笔触还能看出那种生涩的颤抖。

这可是她第一次用炭笔画的呢,当时在孤儿院,就因为手抖,被老师骂说是“浪费纸”,她就躲在楼梯间画的这幅画。

“那天你蹲在洗衣房后面画画呢,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你的画纸被风刮跑了。”

顾小凡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很轻很轻,“你追着那张纸跑过了三个花坛,最后在老槐树下才捡到,那时候衣服上蹭得全是泥。”

苏婉儿的手指轻轻地在画里花萼的阴影部分摩挲着。

她记得那天的事儿,也记得老槐树的年轮里卡着半块玻璃,还记得追纸的时候膝盖磕在青石板上那种疼得要命的感觉,但是她却不记得……“我帮你把画纸捡回来了。”

顾小凡弯下身子,鼻尖都快碰到她的头顶了,“你说‘谢谢’的时候,睫毛上还沾着草屑呢。”

突然,记忆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样。

十三岁那年夏天啊,她正蹲在地上,捡那些被风给弄皱巴了的画纸呢。

这时候啊,有一双沾着粉笔灰的白球鞋出现在脚边。

她一弯腰,就瞧见校服领口露出来的银链子。

这链子啊,可是顾小凡老戴在脖子上的,他说这是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呢。

“婉儿,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少年的声音就这么和着蝉鸣声,一下子钻进耳朵里。

苏婉儿“唰”地一下抬起头,眼前的顾小凡就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校服上第二颗扣子没扣,说话的时候喉结一上一下地动,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封折成纸飞机模样的信。

“我喜欢你,就像星星喜欢月亮似的。”

那信纸上的字还带着钢笔洇开的痕迹呢,苏婉儿接过来的时候,感觉指尖都发烫了。

可是啊,第二天那雨下得跟瓢泼似的。

她就在巷口看到顾小凡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肩并肩地跑过去,雨水把他的衬衫都给打湿了,脖子上的银链子也露了出来。

她手里捏着那封信就冲进雨里了,那纸飞机在泥水里泡开了,“等我回来”这西个字被泡得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墨渍。

“所以你就把信给撕了。”

顾小凡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那体温透过皮肤就传了过来,“你以为我要跟别人走了,可那天……我是去给你买抗过敏药的呀。”

苏婉儿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桌上的画纸被带得“刺啦”响了一声。

“行了,别说了。”

她声音打着颤儿,“你这时候翻旧账,是想让我后悔吗?”

“我是想让你别再被十年前的事儿一首折磨到现在。”

顾小凡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那力气大得都快掐出印子来了,“当年你为了救被欺负的小哑巴,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是我把那些混混引开的。

我被揍得在医院躺了三天,怕你心里过意不去才说要出国。

可你连个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他呼出的气擦过她的耳尖,带着深夜咖啡那种苦涩的味道。

苏婉儿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突然就想起昨天拆的那张设计图——力学三角的标注是她常用的那种红色,就跟养父教她修复花器时用的记号笔颜色一模一样。

“你到底想干啥呀?”

她的声音轻得就像一声叹息。

“我想跟你说,那场火,我没跑。”

顾小凡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十年前巷子里那场火是这样,十年后要是花房着火,我也不会跑。”

“婉儿!

你看新闻——”林曼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把她的脸照得煞白。

苏婉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后腰一下子就顶在了木箱的沿儿上。

这时候,林曼的声音传过来,就好像是从老远老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那个偷偷给你投非遗花器修复项目的客户啊,是顾氏的顾小凡呢!”

苏婉儿拿过手机一看照片,顾小凡正站在领奖台上呢,旁边的奖杯冷冷地闪着光。

他的眼睛没瞅着镜头,目光就这么穿过人群,死死地定在照片外面的某个点上。

苏婉儿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晚上他站在玻璃门外的样子了,那时候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就好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刻到自己的骨头和血液里去似的。

“还有啊……”林曼的声音突然就停住了,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有人发帖子说……说你修复的那个缠枝莲纹花器,是抄的顾氏去年的设计。”

花房里的空调突然嗡嗡地响起来。

苏婉儿看着顾小凡一下子变得阴沉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就像敲鼓一样。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木箱里的旧画纸上,晚棠花的花瓣泛着那种很温柔的黄色,就跟十年前被雨水泡烂的那个纸飞机的颜色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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