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像浸了冰的棉絮,裹着城郊公路上唯一的车灯。黑色桑塔纳的轮胎碾过碎石路,
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极了陈默临死前卡在喉咙里的呻吟,
林秀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怕了?” 副驾驶座上的张磊侧过头,
烟蒂在黑暗中亮了点猩红。他刚把烟按灭在车门储物格里,
残留的烟味混着后备箱里飘来的腥气,让林秀胃里一阵翻涌。她没敢看张磊,
只盯着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刮出的模糊水痕 —— 半小时前,就是这个人,
用自家客厅的铸铁摆件,砸在了陈默后脑勺上。陈默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时,眼睛还睁着,
瞳孔里映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林秀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鲜血从陈默的头发里渗出来,
漫过地毯的花纹,像一条暗红色的蛇。张磊擦摆件上指纹的时候,
还回头冲她笑:“这下没人挡着我们了。”车终于停在废弃砖厂的后门。
砖厂的烟囱早塌了半截,断口处爬满黑绿色的苔藓,像颗烂掉的牙。张磊打开后备箱,
一股更浓的腥气涌出来,混着腐叶和湿土的味道。林秀别过脸,
不敢看那具盖着塑料布的尸体,只听见张磊拖尸体时,布料摩擦地面的 “窸窣” 声。
“过来搭把手。” 张磊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冷。林秀硬着头皮走过去,
指尖刚碰到塑料布,就像触到了一块冰,吓得立刻缩回手。张磊不耐烦地啧了声,
自己扛起尸体的上半身,林秀只好抓住尸体的脚踝 —— 那只脚还带着点余温,脚趾蜷着,
像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沿着砖厂后墙绕到一片荒草地,这里的草长得比人还高,
每走一步都要拨开缠在腿上的藤蔓,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刺骨。
张磊选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把铁锹往地上一插:“就这儿。”铁锹铲进泥土时,
发出湿腻的 “咕叽” 声,混着土里腐烂的草根味。林秀机械地帮着递东西,
眼睛却总往四周瞟 —— 风穿过草叶的声音,
像有人在暗处喘气;远处不知什么鸟叫了一声,尖锐得像哭。“挖深点。
” 张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尽管夜里只有十几度。坑挖得不算深,也就一米多,
张磊把尸体推进去时,塑料布被划破了,露出陈默的一只手,
手腕上还戴着林秀去年生日送他的电子表,屏幕早就黑了,表带却还紧紧箍在手腕上。
填土的时候,林秀突然看见坑边的泥土里,有团黑色的黏液在慢慢蠕动。
那黏液像融化的沥青,却比沥青更稠,顺着草根往上爬,眼看就要碰到她的鞋尖。“张磊,
你看那个……” 她声音发颤,指着那团黏液。张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
只嗤笑一声:“土太湿了,融的腐殖质而已,大惊小怪。” 他说着,一铁锹土盖了上去,
把那团黏液埋进了土里。林秀还想说什么,张磊已经加快了填土的速度,土块砸在尸体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坑终于填平了,张磊在上面踩了几脚,把土压实,
又扯了些周围的野草盖在上面,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走了。
” 他拉着林秀往回走,林秀回头看了眼那片草地,总觉得刚才被埋住的黏液,
还在土里慢慢往上爬。空调的冷风在卧室里打了个旋,吹得窗帘边角轻轻颤动。
林秀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吊灯的光影在墙面上晃出模糊的圈,像极了陈默倒在地毯上时,
鲜血漫开的形状。杀夫后的第三天,她和张磊几乎没怎么出门,白天拉着窗帘待在屋里,
只有到了深夜,才敢勉强躺在同一张床上 —— 这张床,她曾和陈默睡了五年。“还没睡?
” 张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点不耐烦。他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林秀,呼吸却有些急促。
林秀没应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布料上的纹路蹭过皮肤,突然让她想起埋尸那天,
草叶划过脚踝的刺痒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漫上来。林秀刚闭上眼,就觉得浑身一凉,
像是有什么黏腻的东西缠上了手腕。她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
只能任由那东西顺着手臂往上爬,滑过手肘,缠上腰腹。是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林秀就感觉到蛇鳞刮擦皮肤的触感 —— 不是想象中的光滑,而是带着细小的凸起,
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肉。蛇身冰凉,裹着一股腥气,
像是腐土混着黏液的味道,和那天在荒草地闻到的一模一样。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黑蛇从腰腹往上爬,蛇头贴着她的胸口,冰冷的蛇信子扫过她的脖颈。
“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看见蛇身的鳞片间,
似乎沾着点什么 —— 是陈默电子表的表带!那截黑色的塑料表带,正随着蛇身的蠕动,
在鳞片间若隐若现。“啊!”林秀猛地坐起身,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睡衣后背已经湿透。
她大口喘着气,刚想回头叫张磊,就听见身旁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 张磊也醒了,
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指节泛白。“你也……” 林秀的声音发颤。张磊没说话,
只是猛地撩起自己的睡衣。林秀的目光落在他的腰腹上,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 那里赫然印着几片淡银色的痕迹,形状像极了蛇鳞,
一片叠着一片,浅得像水渍,却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你看你的手。
” 张磊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和张磊腰腹上一模一样的蛇鳞痕迹,正绕着她的手腕爬了半圈。她慌忙伸手去搓,
指尖划过痕迹时,能感觉到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可不管怎么搓,
那痕迹都纹丝不动,像是长在了肉里。“是过敏,” 张磊突然开口,声音硬邦邦的,
“肯定是这几天关着窗户,空气不流通,起的湿疹。” 他说着,伸手去抓自己腰腹的痕迹,
指甲抠得皮肤发红,痕迹却依旧清晰。林秀没说话,只是盯着手腕上的蛇鳞。
淡银色的痕迹在灯光下慢慢晃,突然让她想起埋尸那天,
坑边泥土里蠕动的黑色黏液 —— 也是这样黏腻,这样带着化不开的腥气。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张磊:“你还记得…… 那天埋尸时,我指给你看的黏液吗?
”张磊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他别过脸,避开林秀的目光:“说了是腐殖质,
你别胡思乱想。” 话虽这么说,他却下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
像是怕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周的时间像泡在冷水里,黏腻又难熬。
林秀手腕上的蛇鳞痕迹没淡下去,反而像吸了水的墨,边缘晕开浅浅的灰,摸上去时,
能感觉到皮肤下有细微的震颤,像有东西在里面蜷着。张磊腰腹的痕迹更明显些,
他不再穿短袖,连睡觉都捂着长袖睡衣,仿佛裹紧衣服就能把那片银色鳞片藏起来。
这天傍晚,林秀从超市回来,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装着速冻饺子,勒得手指发疼。
她掏钥匙开门时,眼角余光扫过玄关的吸顶灯,突然顿住了手。
那盏白色的吸顶灯她用了三年,灯座边缘早就积了点灰,可现在,灯架上竟缠了圈黑绳。
黑绳粗细跟她的食指差不多,油亮得像浸过蜡,在傍晚的暮色里泛着冷幽幽的光,
一圈圈绕着灯座,接口处严丝合缝,像是从灯里长出来的一样。“张磊!
” 林秀的声音发紧,钥匙串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张磊从客厅跑出来,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看见灯上的黑绳时,嚼动的动作猛地停了。“这啥玩意儿?” 他往前走了两步,
抬头盯着黑绳,眉头皱成一团,“昨天还没有啊,谁他妈缠这儿的?”林秀蹲下去捡钥匙,
指尖碰到冰凉的地砖,突然想起埋尸那天坑边的黏液 —— 也是这样的黑,这样的亮,
像是活的。“你别碰。” 她抓住张磊伸出去的手,掌心全是汗。张磊甩开她的手,
嗤了声:“怕什么?说不定是楼上装修掉下来的绳子,风吹到灯上了。” 话虽这么说,
他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停,终究没敢碰到黑绳。两人进门时,都下意识地低着头,
避开头顶的灯。刚跨进玄关,一阵寒意突然从头顶罩下来,不是空调的冷风,
是带着腥气的凉,像有人对着他们的后颈吹了口气。林秀打了个寒颤,
手里的塑料袋 “哗啦” 一声掉在地上,速冻饺子滚了一地。“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 张磊骂了句,弯腰去捡饺子,可刚蹲下去,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发黑,
四肢像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妈的……” 他扶着鞋柜站起来,脸色白得像纸,
“怎么突然这么累?”林秀也有同感。她站在原地没动,却觉得眼皮沉得厉害,想打哈欠,
连呼吸都变得费劲。她抬头看了眼那圈黑绳,绳子还好好地缠在灯上,可不知怎么,
总觉得刚才那阵寒意,是从绳子里渗出来的。夜里睡觉,
林秀总被一阵细微的 “沙沙” 声吵醒。第一次醒时,她以为是窗外的风声,
翻个身想接着睡,却觉得有东西垂在脸上,凉丝丝的,带着点腥气。她猛地睁开眼,
借着窗帘缝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那东西 —— 是玄关的黑绳!不知何时,绳子变长了,
一端还缠在灯座上,另一端顺着天花板垂下来,绕过客厅,一直伸到卧室门口,
末梢正悬在她的床头,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远。黑绳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末梢轻轻晃动着,像蛇的信子在试探。林秀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截绳子慢慢往下垂,
碰到她的头发时,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发丝往头皮里钻,紧接着,她觉得胸口发闷,
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她的气,每吸一口,她的力气就少一分,连手指都动不了。她想叫张磊,
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听着 “沙沙” 声越来越近 —— 黑绳正顺着她的枕头往上爬,
缠上她的手腕,就是那片有蛇鳞痕迹的地方。绳子裹住手腕时,林秀清楚地感觉到,
皮肤下的震颤突然变快了,像有东西在跟黑绳呼应。第二天早上,
林秀是被张磊的惊呼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黑绳已经不见了,玄关的灯上光秃秃的,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可当她抬起手腕,
心脏猛地一沉 —— 那片蛇鳞痕迹已经变成了浅灰色,鳞片的纹路清晰得能数出来,
摸上去时,震颤感更明显了。“你看!” 张磊撩开睡衣,腰腹的鳞片已经成了深灰色,
边缘还往肋骨处蔓延了一点,“这他妈根本不是过敏!”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再也装不出镇定。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林秀正对着镜子扯高领毛衣。
领口卡在下巴处,勒得她呼吸发紧,
可她不敢往下拉 —— 脖颈左侧的蛇鳞已经爬满了半圈,浅灰色的鳞片叠着鳞片,
像谁用银粉在皮肤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圈,稍微低头就能看见。她拿起梳子梳头,
齿缝间缠满了断发,一扯就是一大缕,落在洗手台瓷面上,白花花的一片。
镜子里的女人眼窝陷得厉害,眼下挂着青黑的眼袋,脸色是病态的蜡黄,嘴唇干得裂了纹,
哪里还有半个月前的鲜活模样。“走了,再晚医院要排队。” 张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透着股没睡醒的沙哑。林秀开门时,看见他穿着件圆领厚卫衣,领口拉得老高,
连下巴都快遮住了。他手里攥着车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晃了晃,
钥匙串上的挂件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却没了往日的利落 —— 这几天他连握个杯子都手抖,更别说提重物了。下楼时,
两人走得极慢。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每爬一级,
林秀都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得厉害,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黏在衣服上。
三楼的王阿姨开门倒垃圾,看见他们愣了愣,眼神在林秀的高领和张磊的卫衣上扫了一圈,
欲言又止地说了句 “你们这是感冒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林秀只含糊着应了声,
拉着张磊快步往下走。医院的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病人的咳嗽声和家属的低语。
林秀坐在候诊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子 —— 抽血时护士扎了两针才找到血管,
说她的血 “稠得像浆糊”;做 CT 时,机器运转的轰鸣声里,
她总觉得后颈有阵凉风吹过,像有人站在后面盯着她,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走廊。
张磊坐在她旁边,手里捏着缴费单,指尖把纸边都搓得起了毛。他没看林秀,
只盯着走廊尽头的指示牌,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咽了口唾沫。“林秀,
张磊。” 医生的声音从诊室里传来。两人进去时,医生正翻着他们的检查报告,眉头皱着,
又舒展开,反复看了几遍才抬头:“血常规、肝肾功能、CT、心电图…… 都没问题啊。
”“怎么可能没问题?” 张磊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了些,引得门外有人探头,
“我现在爬两层楼都喘,她掉头发掉得能秃了,你看我们的脸 ——” 他说着就要撩卫衣,
被林秀一把拉住。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圈,
又看了看林秀攥着张磊手腕的手,语气放缓了些:“你们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熬夜多不多?看你们的状态,更像是焦虑引起的躯体化症状。多休息,少想点烦心事,
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心理科。”“不是焦虑!” 林秀的声音发颤,
“我们身上有…… 有痕迹,洗不掉的痕迹!” 她想把手腕露出来,可手指刚碰到袖口,
就想起医生刚才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两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走出医院时,天阴了下来,风裹着雨丝吹在脸上,凉得刺骨。
张磊把检查报告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骂了句 “狗屁医生”,林秀却盯着垃圾桶里的纸团,
心里发慌 —— 医生说没问题,可他们身上的蛇鳞还在,那股吸走他们力气的寒意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里,张磊彻底失眠了。林秀在身边睡得很沉,呼吸却轻得像羽毛,
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客厅里时不时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
像绳子在地板上滑动,又像蛇鳞蹭过瓷砖。一次,两次,三次…… 那声音越来越近,
几乎到了卧室门口。张磊的心跳得飞快,他攥着被子,手心里全是汗,想叫林秀,
却怕吵醒她后,那声音会停下来。终于,他忍不住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
他慢慢挪到床边,脚刚碰到地板,客厅的声音就停了。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手指碰到灯开关时,深吸了口气,猛地按了下去。客厅的灯亮了,刺眼的白光里,
玄关的吸顶灯上,那圈黑绳正静静盘踞着。比之前粗了些,像成年男人的拇指,
油亮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圈与圈之间的缝隙里,
似乎沾着点什么 —— 是淡灰色的鳞片,和他们身上的一模一样。张磊盯着黑绳,
腿肚子发软,连退了两步,撞在卧室门上,发出 “咚” 的一声。林秀被吵醒,
迷迷糊糊地问 “怎么了”,他却没敢回头,只盯着那圈黑绳,喉咙发紧,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黑绳还在灯上,没动,可张磊却觉得,它刚才就在客厅里,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林秀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领导在微信上问了两次,
她都以 “急性肠胃炎” 搪塞过去 —— 其实她连从床上坐起来都要喘半天,
脖颈的蛇鳞爬过了锁骨,稍微转动脑袋,就能感觉到鳞片蹭着衣领的涩意,
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在皮肤下爬。张磊的状况更糟,昨天去便利店买水,
刚走到门口就腿软栽倒,额头磕在台阶上,渗出血来。便利店老板要送他去医院,
他却像见了鬼似的爬起来就跑,连找零的钱都没要 —— 他怕医生再看他的伤口时,
会发现他手臂上蔓延的蛇鳞。“不能再等了。
” 林秀盯着手机里搜出来的 “民间高人” 地址,手指抖得厉害。
地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离她家有四十分钟车程,
据说那老算命先生能 “断阴阳、驱邪祟”,评论区里全是 “救我一命” 的留言。
张磊起初是不信的,骂她 “封建迷信”,可当林秀撩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深灰色的蛇鳞时,
他沉默了,最终还是攥着车钥匙,发动了车子。老巷子比地图上看起来更破。
墙面斑驳得掉了皮,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风一吹,就有纸钱似的碎末飘起来。
算命先生的铺子在巷子尽头,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 “周半仙” 三个字,
门口摆着个香炉,插着三炷快燃尽的香,烟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呛得林秀直咳嗽。“进来吧。
” 铺子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林秀推开门,里面逼仄得很,
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墙上贴满了泛黄的符纸,角落里堆着一捆捆香烛。
桌后坐着个干瘦的老头,头发花白,挽着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发黑的佛珠,
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却在看向林秀时,突然亮了亮。“坐。
” 老算命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没了刚才的沙哑,反而透着股冷意。林秀刚坐下,
就被他抓住了手腕。老头的手指又凉又硬,指甲缝里还沾着黑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
林秀突然打了个寒颤 —— 那触感,像极了夜里垂在床头的黑绳。可下一秒,
老算命先生猛地甩开她的手,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烙铁,往后缩了缩,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脖颈,声音陡然拔高:“你身上沾了人命!还是至亲的命!
”林秀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瞬间停跳了半拍。她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手指碰到冰凉的鳞片,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浸湿了后背的衣服:“您……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
” 老算命先生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你脖颈上那东西是什么?是冤魂结的鳞!
那鬼跟着你呢,怨气缠在你骨头上,不出三月,你就得跟着他走!”“不是的!
不是我……” 林秀的声音发颤,眼泪涌了上来,她想辩解,可话到嘴边,
却想起陈默倒在地毯上的模样,想起荒草地里蠕动的黏液,
想起玄关灯上那圈油亮的黑绳 ——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脑子,让她连呼吸都疼。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被猛地推开,张磊冲了进来,额头上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
脸色白得像纸:“林秀,你怎么样?别听这老头胡说八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
老算命先生的目光就扫了过来,落在他的手臂上。张磊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扯了扯,
却还是没遮住袖口露出的一点蛇鳞。老算命先生眯起眼,声音更冷了:“你也不是好东西。
恶念塞心,怨气都在你身上结了实体,比她还重 —— 那鬼不仅要她的命,还要扒你的皮!
”张磊的脸 “唰” 地一下没了血色,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却不敢反驳 —— 他想起夜里客厅的窸窣声,想起玄关灯上越来越粗的黑绳,
想起自己越来越重的手抖和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这些都在告诉她,老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
“您能救我们,对不对?” 林秀突然跪了下来,抓住老算命先生的衣角,
眼泪砸在他的裤腿上,“您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把那东西赶走,我们什么都愿意给!
”老算命先生低头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冤魂怨气太重,得做场法事,
烧七七四十九张符,再供上三牲,才能暂时压下去。不过……” 他顿了顿,
伸出五根干瘦的手指,“得五万块,少一分都不行。”五万块,
几乎是林秀和张磊所有的积蓄。林秀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旁边脸色惨白的张磊,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好,我们给!只要您能救我们!”当天下午,
老算命先生就带着香烛符纸来了林秀家。他在客厅中央摆了个供桌,点燃香烛,
嘴里念念有词,烧符纸时,火苗窜得老高,黑烟滚滚,呛得两人直咳嗽。符纸烧完后,
他又用朱砂在两人额头点了个红点,说 “邪祟暂时被压住了”,收了钱就走了。
可到了晚上,林秀就发现不对劲了。她洗完澡照镜子,发现额头的红点不知何时消失了,
而锁骨处的蛇鳞,竟比白天更深了些,变成了接近黑色的灰,摸上去时,
皮肤下的震颤比以往更剧烈,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张磊也慌了。他坐在床边,
看着自己手臂上蔓延到肘部的蛇鳞,声音带着哭腔:“钱花光了…… 怎么还这样?
那老头是不是骗我们的?”林秀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风敲打着玻璃,
发出 “砰砰” 的声响,客厅里又传来了熟悉的窸窣声 —— 她知道,那东西没走,
反而离他们更近了。客厅的窸窣声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林秀缩在被子里,
听着张磊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叹息,
每一声都裹着挥之不去的腥气 —— 那是从玄关黑绳上飘来的味道,
如今连卧室里都弥漫着,像埋尸地荒草下的腐土味。天刚蒙蒙亮,林秀突然开口,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是陈默。”张磊的动作猛地顿住。卧室里还暗着,
只能看见他模糊的侧脸,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白。“你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发紧,
却没敢回头看林秀。“不是胡说。” 林秀攥着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锁骨处的蛇鳞硌着布料,涩得她心口发疼,“算命先生说沾了人命,
说冤魂缠体…… 除了陈默,还能有谁?是他在报复我们。”这话像块冰,砸在张磊心上。
他猛地坐起来,晨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刚好照在他手臂上 —— 蛇鳞已经爬过肘部,
深灰色的鳞片叠着鳞片,在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像极了那天埋尸时坑边的黏液。
“报复又怎么样?” 他突然拔高声音,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劲,“他都死了,
难道还能爬出来?只要毁了他的尸体,断了他的怨气,这东西自然就没了!”林秀愣住了。
她没想到张磊到这时候还想着 “毁尸”,可看着自己脖颈上几乎要变黑的蛇鳞,
想着夜里那挥之不去的腥气,一丝疯狂也慢慢爬上心头 —— 是啊,只要尸体没了,
陈默的怨气总该散了吧?两人揣着这点渺茫的希望,开始四处采购 “驱邪工具”。
张磊去菜市场买公鸡血和黑狗血,摊主递给他装血的塑料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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